第3章 连环计

中军帐内，炭火盆烧得正旺。周瑜解下大氅（g），露出内里的锁子甲，甲片在火光中泛着冷冽的光芒。一位手持羽扇，头戴纶巾，身披鹤氅，身高八尺，面如冠玉的文士坐在下首，羽扇轻摇，目光却始终停留在沙盘上。

"曹军昨日又增派了三十艘艨艟。"周瑜用佩剑在沙盘上划出一道弧线，"我们的斥候回报，曹操正在训练北军水战。"

周彻接过竹简，指尖掠过上面密密麻麻的标记。每道刻痕都代表一艘战船，如今己经布满整卷竹简。"北人骑马尚可，行船岂是朝夕可成？"他合上竹简，"不过虚张声势罢了。"

"问题是，"文士突然开口，羽扇停在曹军水寨的位置，"即便北军不谙水性，数百战船分散江上，我们的火攻..."

帐内突然安静下来。炭火爆出几点火星，在沉默中格外刺耳。

周彻感觉罗盘在腰间微微发烫。他解下罗盘放在案上，青铜指针剧烈摆动后，稳稳指向东南。"孔明兄担忧的是，火船只能烧毁零星战船，难竟全功？"

"正是。"周瑜剑尖重重刺入沙盘，"除非能让曹军战船..."

"首尾相连。"周彻与文士异口同声。

三人目光在沙盘上方交汇，帐外忽然刮进一阵疾风，吹灭了半数灯烛。黑暗中，罗盘的指针泛出幽幽青光。

三日后，江北曹营。

黄盖的降书被呈上时，曹操正在观看水军操练。战船在江心摇晃，几个北方士兵趴在船舷呕吐，引来岸边阵阵哄笑。

"江东老将愿降？"曹操抚须而笑，眼角皱纹里藏着精明的算计，"带使者进来。"

周彻穿着粗布衣裳走进大帐，刻意让步伐显得笨拙。他怀中紧抱着用油布包裹的图纸，低头行礼时，余光扫过帐内诸将——许褚按刀而立，徐晃正在擦拭长斧，而荀攸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小人奉黄老将军之命，献上破吴之策。"周彻展开图纸，露出精心绘制的连环战船图样，"江东水军倚仗舟楫之利，若丞相将战船如此连接..."

曹操突然按住图纸，周彻感觉手背一凉——丞相的扳指竟带着江水的寒意。

"此计甚妙。"曹操眼中精光暴涨，"不过..."他猛地抽剑抵住周彻咽喉，"你究竟是谁？"

帐内刀剑出鞘声此起彼伏。周彻额角渗出冷汗，却露出憨厚笑容："小人是黄将军家奴，自幼在船坞长大。"他指向图纸某处，"这里要用熟铁锻造的环扣，否则经不起风浪。"

荀攸突然上前，枯瘦的手指划过图纸："丞相，此计确可解我军燃眉之急。北军不习水性，若战船相连..."

剑尖缓缓撤离。周彻暗中长舒一口气，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

"传令工匠，"曹操收剑入鞘，"即日起改造战船。

当夜，周彻慌称回南岸向黄盖复命离开了曹操大营。

周瑜听完汇报，突然拔剑劈断案角："太险了！若曹操识破..."

"他不会。"周彻取出罗盘，指针己转向东南，"因为这是阳谋。北军确实需要连环船，就像..."他望向江面，"鱼需要水，火需要风。"

文士轻摇羽扇："东南风起时，便是火攻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