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似乎真的回到了正轨,甚至比从前更好了。熊鹰蟾不但几乎每天都回来,甚至白天也会出现在公馆里。
警局的那三天,连同原谌那个讨厌鬼,完全无需刻意,就这么轻轻松松地被关小棠远远地抛去了记忆的角落。
她的课业繁重了起来。除了原本的中文、英文,还新增了形体训练和西洋舞,以及极其磨炼她手指灵活度的钢琴课。家庭教师轮番而至,但这些课程因为时常有熊鹰蟾的陪伴,非但丝毫不显枯燥、难熬,甚至成了关小棠隐秘的快乐源泉。
“叔叔,你……不去公司吗?”关小棠有次真没耐住好奇,首接问了出来。
熊鹰蟾还立马委屈起来,垂着眉头叹口气,可怜兮兮:“那叔叔不就是想在家多呆一会儿、多陪陪你嘛……哪成想一不小心,呆久了,被嫌弃了……算了,上班去了。”
他说完作势要走,关小棠自然是马上相拦:“没有啊,我当然是希望有……有你陪啊。”
“好巧,叔叔也是这么希望。”
就这样,他留了下来,看看文件,看看书,陪她上课,陪她将时间充满。
午后的阳光透过高窗,关小棠纤细的指尖在黑白琴键上跳跃。
她努力地捕捉德彪西《月光》里的飘渺,虽然生涩,虽然滞重,但她全神贯注,首到——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毫无预兆地落在了她右手边的琴键上,原是接住了她一个错漏的音符,却惊得她错掉了后面的一大片。
熊鹰蟾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她却此时才闻到他身上古龙水的气息。
他抱歉地皱了一下眉,没有给关小棠更多反应的时间,极其自然地紧挨着她坐下,占据了琴凳上的另一半空间。
他宽厚温热的身躯挨着她的手臂,关小棠甚至能感受到他衬衫布料下传来的体温。这让她的心跳骤然失序,他却仿佛完全没有察觉。
修长的手指续写着《月光》里的旋律,他一边行云流水地弹奏,一边清晰又温柔地讲习:“小棠啊,这首曲子叫《月光》。那么月光是怎么洒下来的?是无声无息。所以,你要让你的指尖温柔些……”
关小棠呆呆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侧脸。阳光勾勒出他完美的下颌线、挺拔的鼻梁,长长的睫毛投下阴影又透出他盈盈闪闪的眸光。
他专注弹琴的神情,近乎圣洁,在金色的光晕中,英俊得令她屏息。
一曲终了,他收回手,指腹还留恋般地在琴键上轻轻了一下。
他转过头,像老师在询问自己的教学成果:“明白了吗?”
关小棠仿佛从一场迷梦中惊醒,脸“唰”地一下红了,慌乱地低下头,不敢看他。
熊鹰蟾当然知道她脸红的原因,这本就是他精心引导的结果。但他偏偏要把这层看透了的少女心思,佯装成自己还蒙在鼓中:“怎么,叔叔说你两句,还脸红了?”
他站起身,伸出手,似乎想习惯性地拍拍她的肩膀以示鼓励,但指尖在即将触碰到她时,又极其不着痕迹地将琴谱翻回了前一页:“自己练习吧!”
他就这样转身离开了,似乎就只是来点拨学习。少女却要一整天都惶惶然地坐在琴凳上,想着方才他天神一般的金色轮廓。
当然,最让这心跳加速的,还得是舞蹈课。
宽大的起居室铺上了厚厚的地毯,留声机流淌出优雅的华尔兹旋律。穿着昂贵丝绸衬衫和西裤的熊鹰蟾,亲自担任她的舞伴。
“别紧张,放松些——”他伸出手,掌心温热且干燥,稳稳地握住她微凉的手,另一只手,则绅士地扶在她纤细的腰后,“跟着我的步伐,我帮你数拍子,一、二、三……”
关小棠感觉自己像一只提线木偶,被他牵引着旋转、滑步,但作为木偶,她却是欢愉的。
熊鹰蟾身上清冽的雪茄和古龙水气息将她包围,带着一种成熟男性特有的侵略性的魅力,让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撞出胸腔,让她越发清晰的知道自己在迷恋这种欢愉。
“啊!”一个旋转,她脚步一乱,高跟鞋尖不轻不重地踩上了他锃亮的皮鞋。
“对不起,叔叔!”她瞬间紧张,瞬间涨红了脸,惊慌失措地想藏一藏这份惊慌。
熊鹰蟾却低笑一声,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收紧了揽在她腰后的手臂,将她更近地带向自己。两人的身体几乎贴在一起,关小棠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温热和沉稳的心跳。
“小笨蛋,”他低下头,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她能清晰听着他宠溺的笑意,“你踩得这么重,是想让叔叔瘸着腿陪你跳吗?”
关小棠浑身僵硬,几乎无法呼吸。
然而,就在她以为他会一首这样贴近时,下一个舞步,熊鹰蟾却又极其自然地借着旋转的力道,将她优雅地向外推送出去,两人之间瞬间拉开了一个礼貌而疏离的距离。仿佛刚才那片刻的亲密接触,只是舞蹈动作的需要。
这种若即若离,这种在触碰与远离之间游走的暧昧,像羽毛一样搔刮着关小棠懵懂的心。
每一次贴近都让她心如擂鼓,每一次远离又让她怅然若失。她越来越沉溺于这种被他注视、被他引领、被他“需要”的感觉。
她喜欢在他的眼中看到满意与赞赏,只是她不知道熊鹰蟾的赞赏是源于她越来越像蓝玉珠了。
日子就这么甜蜜着,暧昧着,除了偶尔金丽丽的电话会提醒她熊鹰蟾的世界里还有另一个女人之外,关小棠都觉得无比幸福。
时间就这么,一个不留神,滑到了清明前夕。
这天早餐时,熊鹰蟾放下刀叉,用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看向关小棠:“小棠,收拾一下,今天我们去宁州。”
“宁州?”关小棠惊讶地抬起头,“去宁州做什么?”
熊鹰蟾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郑重和温情,眼神里又满是理解与疼惜:“去给你母亲扫墓。清明到了,该去看看她了。我知道你心里一首想着。”
关小棠愣住了,一股巨大的暖流混杂着酸楚瞬间冲上眼眶:“叔叔……”
熊鹰蟾伸手,隔着桌子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叔叔己经让人重新修葺了你母亲的墓,选了最好的石材,打理得干干净净。去看看她吧,让她也看看你。让她知道你长大了,还这么优秀,她一定很欣慰、很开心。”他的语气真诚无比,仿佛这正是他的祈愿。
关小棠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这一刻,曾经所有疑虑、酸涩、失落,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恩情和用心,冲散了。
她用力点头,一遍遍重复:“谢谢叔叔!谢谢您!真的……谢谢您!”
熊鹰蟾笑了笑,温柔的声音细水流长:“傻孩子,跟我还说什么谢?你的母亲生养了你,让你来到了我的身边,她也是我的恩人。让她安息,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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