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下达后的日子,镇南王府和远在京城的谢府,表面上依旧在为谢昭的入宫事宜忙碌着,但暗地里,波涛从未停歇。
几日后,又一封密信,同时送到了镇南王沈铮和辅政大臣谢渊的手中。
这次的信封,用的是明黄的宫绢,封口处盖着皇帝萧执的私印,彰显着其不容置疑的份量。
沈铮在书房中屏退左右,拆开了信。谢渊在京城府邸的书房里,也做了同样的事。
信的内容,远比给谢昭的情书更为首接、务实,也更具分量。
萧执没有过多华丽的辞藻,开篇便首指核心:
“镇南王(舅父)钧鉴:”
“辅政大臣(岳父)钧鉴:”
这称呼,己然放低了姿态,带着明确的联姻之意和尊重。
“……朕知二老忧心皎皎入宫之事,拳拳爱女之心,天地可鉴。朕亦为人子,岂能不明?然朕对皎皎之心,日月可昭,非权势可移,非岁月可改。当年江南一诺,朕铭记于心,片刻不敢或忘。”
“……今皎皎入宫,非入樊笼,乃归吾家。昭阳宫非战场,乃朕与皎皎之桃源。朕在此立誓:皎皎在宫一日,朕必护她周全,不使她受半分委屈,不使她见半分腌臜!朕之身心,自登基之日起,唯属皎皎一人,六宫妃嫔,形同虚设,此心此志,天地鬼神共鉴!”
这段誓言,写得斩钉截铁,充满了帝王的决断。
尤其是“身心唯属皎皎一人,六宫妃嫔形同虚设”之语,几乎是在向两位权倾朝野的岳父宣告他为了谢昭可以打破祖制的决心,分量之重,足以让沈铮和谢渊都为之动容。
然而,萧执显然深谙权术,他知道仅凭誓言不足以完全安抚这两位历经风浪的重臣。
信的后半段,才是真正的定心丸:
“……为安二老之心,亦为表朕之诚意,特赐下丹书铁券(免死金牌)各一道,由心腹密呈府上。此券乃太祖所赐,可抵死罪一次,非谋逆大罪不得褫夺。赐予镇南王府与辅政大臣府,非为他故,唯愿二老知朕护佑皎皎及其至亲之心,坚如磐石!皎皎安,则二府安;皎皎荣,则二府荣。朕与皎皎,与谢、沈二家,荣辱与共,休戚相关!”
“望二老勿忧,安心送皎皎入京。朕在昭阳,翘首以盼。执,手书。”
随信附上的,是两块沉甸甸的、用玄铁铸造、刻着繁复龙纹与“免死”铭文的丹书铁券。冰冷的触感,却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承诺和一道坚固的护身符。
镇南王府书房内。
沈铮拿着那块冰凉的免死金牌,指腹着上面冰冷的龙纹,久久无言。灯火跳跃在他刚毅的脸上,映照出复杂的情绪。愤怒似乎平息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带着疲惫的无奈。
“丹书铁券……他倒是舍得。” 沈铮的声音低沉沙哑,“这是将他自己和我们彻底绑死了。皎皎安,则二府安……呵,好一个荣辱与共!他这是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们,阿妩在宫里但凡有半点闪失,第一个遭殃的不是别人,就是我们两家!他是在用整个皇权的信誉和两家的安危,逼我们不得不倾尽全力去护着阿妩,也……护着他这个皇帝!”
话虽如此,但这沉甸甸的承诺和这保命的铁券,确实极大程度地缓解了沈铮最深的恐惧——不是怕萧执不爱谢昭,而是怕皇权倾轧之下,连帝王也无法完全护住心爱之人时,家族会被牵连。
萧执此举,无异于将自己的软肋和帝王的信誉都押了上来,作为担保。
沈铮长长地叹了口气,将金牌小心地收进一个特制的暗格。
这声叹息里,有对萧执手腕的认可,有对女儿未来的稍许安心,但更多的,依旧是无法释怀的心疼与沉重。“这小子……对阿妩,倒真是……”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但眼神里的锐利,终究是软化了几分。
京城,辅政大臣府。
谢渊看着手中几乎一模一样的信和免死金牌,神色比沈铮更为复杂凝重。
他身处权力中心,比沈铮更清楚萧执登基后面临的险恶局势。
萧执这封信和金牌,既是承诺,也是压力,更是将谢家彻底绑上他战车的明证。
“陛下……用心良苦,也……用心至深啊。” 谢渊对着心腹幕僚低语,“他这是将昭儿置于绝对安全的位置,却也置于风口浪尖的顶端。昭儿受宠越盛,嫉妒和暗箭只会越多。这免死金牌,既是护身符,又何尝不是催命符?昭儿在宫里的每一步,都将牵动朝堂风云,牵动我谢氏满门。”
他小心地收起金牌,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罢了……事己至此,抗旨是绝路。陛下对昭儿的情意,倒是不似作伪。这身心唯一的承诺……若他能做到,昭儿或许……真能得一份圆满也未可知。只是这深宫之路,终究是难行啊……”
谢渊的眼中,是对女儿深深的忧虑和不舍。他理解萧执的立场和爱意,也信任他的能力,但作为一个父亲,他依然无法坦然接受女儿要去那虎狼之地受苦的事实。
这份“放心”背后,是沉甸甸的、无法言说的父爱和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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