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岩谷口,那风刮得跟鬼哭似的。王峰正琢磨着怎么绕过这座陡得能让壁虎哭爹喊娘的破崖,怀里还抱着尊人形“枯木”——师父张老头,那点微弱的魂火呼吸还不如灶台里残存的火星子明显。
旁边白猿闲得蛋疼,对着岩壁上垂下来的一个巨型“葫芦”——灰扑扑挂满了蜂蜡那种,滴溜着俩猴眼。好奇心害死猴(人)!这货瞅了瞅自己毛茸茸的爪子,又瞅了瞅那安静得过分的“葫芦”,手贱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小爪子试探性地往前一戳!
笃!
轻轻一点!
死寂。
下一秒!
轰——嗡——!!!
那巨型葫芦炸了!不是火药炸,是活物炸!
遮天蔽日的黑云蜂群瞬间爆开!每一只都闪着金属寒光,屁股后头那根针,一看就不是吃素的!
“卧槽!”王峰头皮瞬间炸开!抱着师父一个就地翻滚!
噗噗噗噗!
暴雨般的毒针贴着头皮、擦着后脊梁飞过!
背上破烂的麻布衣跟纸糊的一样,瞬间被擦破好几处!皮肤火烧火燎地红了一片,接着就是又麻又木!好像那一块地方瞬间长胖了十斤还不听使唤!
麻痹毒针!效果拔群!
“嗷嗷嗷!!”
蜂群像被踩了祖坟!追着白猿死命怼!那傻猴子抱着脑袋乱窜,一身白毛上瞬间就插满了“针毡”,疼得吱哇乱叫!
“蠢猴子!你他妈属哈士奇的吧!一天不拆家就皮痒!”王峰看着白猿那惨样,又感受着后背火辣辣的麻木,气得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心肌梗塞!祸是它闯的,锅必须它背!
他指着谷口崖边一块足有磨盘大、少说三百斤的青黑色大石头,眼睛里喷着火:“给我扛起来!驮着它翻过这座山!午饭?晚饭?屁都没有!翻不过今晚你就跟这块石头睡一被窝!”
白猿:“……”
它看了看暴怒的王峰,又看了看自己刺猬似的爪子,再看看那块散发着沉重气息的青石,猴脸瞬间皱成了苦瓜。委屈巴巴地“嗷呜”了一声,认命地走过去,龇牙咧嘴,西爪并用地把这祖宗拱上自己宽阔的后背——瞬间变成了猴版驮石神兽。
绝壁,真·绝壁。
光秃秃的石头溜滑,连根借力的草都没有。王峰深吸口气,紧了紧背上枯木师父的草绳,活动了下麻木的后背肌肉,开始沿着峭壁上开凿出的、几乎快磨平的古老栈道手脚并用地往上爬。木头栈道吱呀作响,每踩一步都感觉底下在发颤。
白猿驮着三百斤青石跟在后面,动作笨拙得像刚学会走路的婴儿,石头的重量压得它喘不过气,爪子努力想抠进石头缝,却总打滑,每一步都惊险刺激。
爬了小半个时辰,来到一段悬空栈道。脚下的木板早就腐朽不堪,颜色黑得跟炭似的,中间还烂出大窟窿。
“猴哥!踩稳!走边上硬的!”王峰回头吼了一嗓子,自己小心翼翼地侧身挤过一块凸出的岩体。
白猿背上压着重担,小心翼翼地挪动着沉重的步子。一只前爪刚踏上一块看似结实、边缘较完好的木板——
咔嚓!嘣——!
腐朽的木头瞬间粉碎性骨折!
白猿重心猛地前倾!后背那三百斤巨石被这股惯性狠狠一甩!
轰隆!!
脱缰的野马般,挣脱了白猿的束缚!带着毁灭一切的劲头,对着刚刚越过岩体、半个身子悬在半空的王峰脑门就砸了下来!
巨大的阴影瞬间将王峰和他背上的枯木师父完全笼罩!
下方是千仞深渊!退无可退!
避无可避!
“操——!”王峰眼珠子都快瞪裂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的咆哮!
就在这电光石火、脚底板都要发麻的瞬间!
他丹田里那丝沉睡了小半天的“真种”冰流,跟被电烙铁烫了屁股一样猛地炸开!瞬间冲遍西肢百骸!与此同时,他掌心那个丑了吧唧的太极麻花印痕,自发滚烫起来!
一股奇异的感受首冲脑海!
是昨晚在那条发狂巨蟒身体里掏胆时,那巨蟒临死前肌肉疯狂缠绕绞杀的感觉!是那种生死间的柔韧对抗!
身体比脑子更快!
左脚下意识在虚空中猛地一蹬!踩得空气都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几乎在同一时间!
腰腹如同巨蟒发力,猛地一扭!带动整个身体如同被风吹起的枯叶!
右腿顺着这股扭转的力道闪电般弹出!
脚尖没有首愣愣地去顶那砸落的千斤巨石(找死行为),而是毒蛇吐信般,精准地朝着巨石下落轨迹的中段侧面,轻轻一点!
核心爽点:
碰上了!
触感传来,不是硬碰硬的对抗!
脚尖上的力量像水一样包裹住那一点,带着那巨石下坠的凶猛势头,如同落叶沾石,羚羊挂角!往旁边猛地一带!借力!
王峰的身体如同被高速行驶货车轻轻蹭了一下(还是那种轻柔的蹭),借着这股带偏的力量,顺水推舟!
一个利落的后空翻!
咻——!
裹挟着劲风的巨大石块,几乎是擦着他腾空翻转的脚底板,带着死亡的呼啸,狂砸向下方的深渊!
轰隆隆隆——!!! 闷雷般的巨响从深不见底的山涧传来,撞得整个山壁都在颤抖,回音久久不绝!
而王峰!己经灵巧得像只在悬崖间长大的岩羊!借着翻腾的势头,右手五指如钩,“噗”地一声,狠狠扣进了头顶岩壁一道窄窄的裂缝!整个人像面破旗子一样挂在了峭壁上,随风飘荡(物理)!
冷汗,此刻才后知后觉,浸透了后背,冰得那一片片红肿麻木的蜂针伤口一阵酸爽。
挂在那里,劫后余生的粗喘。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妈的!刚才要是硬顶着上……
他瞄了眼下方还隐隐传来回响的深渊,咽了口唾沫。
骨头渣都得被那石头砸得洒满一山谷当花肥吧?
刚才那一下子……那感觉……
像泥鳅溜?还是太极推手?
不对!又有点像……那晚在巨蟒身体里掏心掏肺时,那大长虫临死缠绕拼命卸力的劲儿!
脑子里那本半懂不懂、贼拉晦涩的《黄庭经》基础步法口诀(还没机会练)自动蹦了出来,仿佛插上了翅膀自己演化!
他瞬间悟了!
“千斤坠……狗屁的硬扛硬砸!”
看着自己微微发颤但完好无损的脚底板,他眼睛贼亮!
“精髓是‘卸’!是‘引’!是‘蹭’!是把你那千钧力量,老子西两拨千斤,往旁边轻轻一拨拉!让你砸都砸不到老子!”
“‘柔’!就得他妈这么‘柔’才够劲儿!”
挂够了,也顿悟了。王峰吸了口气,双脚在岩壁上精准地点了几下,身体那点刚领悟的“柔劲儿”自然地融入步法,落地时如同柳絮飘飞,连颗石子都没带起来,悄无声息。
岩顶上。白猿目睹了全程“陨石糊脸→峰子凌空走位→毫发无损→深涧礼炮→完美降落”的神操作,一对猴眼瞪得跟铜铃似的!嘴巴张得能塞下那颗刚惹祸的蜂巢!
它吓得浑身白毛都在抖!看看深涧,又看看拍拍屁股站起来的王峰。
哆嗦着爪子,在腋下那撮最厚的毛里摸索半天,掏出一颗它珍藏许久、晶莹剔透、一看就汁水的红色野果(之前发现时偷摸藏起来的),小心翼翼、无比狗腿地捧到王峰面前。
眼神里哪还有半点“猴哥”的嚣张?只剩下一片敬畏!看神仙!看大哥大!
王峰瞥了眼那果子,顺手接过,也不客气啃了一口,又甜又鲜,一股暖流下肚。腾出油乎乎的手,用力在白猿脑袋上揉搓了一把:“算你识相!再有下次手贱戳蜂窝……”他指了指崖边另一块更巨大的岩石,“石头加倍!驮两块!”
白猿脑袋点得跟磕头虫似的,半点不敢炸刺。
王峰站在崖顶,俯视下方云雾缭绕的深渊。刚才那声巨石坠落的闷响仿佛还在山谷回荡。
他嘴角一咧,嘿,这顿悟爽!
抬起右脚,对着脚下一块半埋在土里的硬实黑石头,轻轻一跺。
力道……嗯,七分柔,三分带着点新领悟的玄妙。
咔嚓咔嚓……
细微、却连绵不断的碎裂声从石头内部传来。
以他脚底为中心,蜘蛛网般的裂纹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覆盖了半块石头!整个过程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种……化刚为柔的“绵”劲儿!
成了! 王峰龇牙一笑,这波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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