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的霓虹灯刚亮起时，周小宝正蹲在老巷口帮唐苏收画具。
他裤脚沾着胶水渍，手机在裤袋里震得发烫——林记者说的“十点”到了。
“苏苏，你看这个。”他掏出手机时指尖都在颤，屏幕蓝光映得唐苏睫毛忽闪。
民生时报官微的标题像把火：《街头画展背后的黑暗真相》。
视频里，赵铁柱揪着老阿婆的画框往地上砸的画面被高清记录，录音里他粗哑的声音格外刺耳：“不交保护费？
老子让你在这条街混不下去！“
唐苏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看见视频里自己护着画架的身影在发抖，看见周小宝蹲在地上装哭时，睫毛上挂的那滴泪被镜头放大——原来他当时不是单纯抹脸，是故意把赵铁柱踹翻画桌的动作完整收进了袖扣摄像头。
“这是...你那天？”她抬头看周小宝，对方正挠着后脑勺笑：“系统新解锁的伪装术派上用场了，我把微型摄像头缝在讨钱用的破袖口里，他踹画桌时我故意踉跄，正好录到他踢阿婆菜篮的脚。”
手机突然炸响，唐苏的社交软件提示音此起彼伏。
她划开屏幕，热搜榜第一赫然是#城管暴力收保护费实锤#，评论区像炸开的蜂窝：“这是我家楼下的老巷！” “那姑娘护画的样子看哭了” “求严查！”
周小宝摸出兜里皱巴巴的纸条——林记者白天塞给他的，上面除了时间还有行小字：“我查赵铁柱半年了，缺的就是现场铁证。”他望着手机里不断攀升的转发量，喉结动了动。
系统面板在眼前浮动，白银戏精进度条“叮”地涨满，经验值如潮水般涌进。
与此同时，三公里外的城管家属楼里，赵铁柱正把凉透的茶盏砸向墙面。“哐当”一声，瓷片飞溅到停职通知书上，红章被划开道口子。
他攥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通讯录翻到“老陈”的号码又猛地划掉——那是收保护费时给他打掩护的协管员，此刻肯定缩在出租屋里删聊天记录。
“操他娘的！”他踹翻藤椅，想起白天巷子里围过来的人群，想起那个哭哭啼啼的乞丐。
当时他还觉得这小子好拿捏，谁知道袖口里藏着摄像头！
赵铁柱抄起桌上的烟灰缸又要砸，瞥见窗台上女儿的芭蕾舞奖杯，动作忽然顿住。
奖杯底座压着张纸条，是女儿今早留的：“爸爸加油，我等你下班接我。”
他突然跌坐在碎瓷片里，双手抱头。
夜市的火锅蒸腾着热气时，周小宝正盯着唐苏泛红的眼尾。
她夹起一片毛肚在香油碟里滚了滚，忽然说：“我以前总觉得，画画是一个人的事。
颜料要自己调，画布要自己绷，被欺负了也得自己扛。“她筷子尖的毛肚颤了颤，”可那天你蹲在地上装哭，我看着你后背一抽一抽的，突然就不觉得孤单了。“
周小宝往她碗里添了块鸭血。
他的破外套搭在椅背上，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秋衣——那是唐苏上周硬塞给他的，说“乞丐也不能冻着”。“我小时候在垃圾堆里翻吃的，有回被野狗追，是个捡纸箱的爷爷拿棍子赶跑它们。”他吸了口冰镇酸梅汤，“他说‘人呐，总得给别人留个搭把手的机会’。”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海炸响，像串小铃铛：“受气任务【街头艺术展的坚守】完成度98%，角色模板【穷酸乞丐】升级至黄金级，解锁新技能【情绪共鸣】——可感知目标情绪强度，适当引导其情感波动。”
周小宝的筷子“当”地掉在桌上。
唐苏吓了一跳，他却望着火锅里翻涌的红油笑了：“苏苏，以后要是有流浪汉不敢说心里话，我能试着懂他们了。”
夜风卷着火锅香钻进巷口时，一辆黑色轿车正缓缓驶过老巷。
车窗降下半寸，欧阳桧的指尖敲着手机屏幕。
他西装袖口绣着的银线在路灯下泛冷光，新闻里周小宝的脸被放大——那个当年在教室后排睡觉总流口水的小子，现在正搂着唐苏的肩膀笑。
“有意思。”他低笑一声，喉结在领结下滚动，“当初我爸说你是扶不起的阿斗，现在倒成了会咬人的狗。”他摸出钢笔在车窗雾气上画了道叉，“不过...老巷要拆了，你这棵长在破墙根的草，还能蹦跶几天？”
周小宝送唐苏回画室时，老巷口的公告栏泛着冷光。
他路过时瞥见张白纸角，风掀起一角，露出“拆迁”两个大字。
他刚要凑近看，手机又震了——是祝盈盈发来的消息：“哥，我明天回市，给你带了老家的糖糕。”
他把手机揣回兜里，回头望了眼唐苏的画室。
窗户透出暖黄的光，她的影子在画布前晃动，像只扑火的蝶。
周小宝摸了摸口袋里的系统面板，黄金戏精的图标闪着微光。
风又起了，公告栏的白纸哗哗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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