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之交织的,是穿越者携带的、关于这个时代乃至更遥远未来的磅礴信息:
公子欣回忆着前世的历史脉络:秦始皇死于沙丘!赵高李斯矫诏!扶苏自尽!蒙氏兄弟被杀!胡亥暴虐!陈胜吴广起义!项羽刘邦争霸!大秦二世而亡!这些节点如同悬在头顶的铡刀,时刻提醒他时间紧迫。
又联想起这些关键人物图谱与性格:嬴政的多疑雄才与晚年求仙;赵高的阴毒隐忍与指鹿为马;李斯的精明算计与首鼠两端;扶苏的仁厚刚首与政治幼稚;蒙恬蒙毅的忠勇与悲剧;胡亥的昏聩残暴;刘邦的隐忍狡猾与天命所归;项羽的勇猛无双与刚愎自用…
还有超越时代的知识,如跨时代技术:曲辕犁、筒车、高炉炼铁、炒钢法、灌钢法(原理模糊)、造纸术(树皮麻头破布捣浆)、火药配方(硫磺硝石木炭,比例?应用?)、基础卫生防疫(沸水消毒、隔离)、马镫马鞍。
农业:代田法、区田法、选种育种、堆肥沤肥、防治病虫害的土法…
组织与管理:流水线生产、标准化、基础统计、激励制度、情报网络架构…
思想与战略:孙子兵法、毛泽东思想(游击战、根据地建设、统一战线)、后世权谋厚黑…这些知识如同宝藏,但更是烫手山芋,稍有不慎便是“妖言惑众”,死无葬身之地。
整合、甄别、规划:如同在刀尖上绘制蓝图
,冰冷的汗水浸湿了鬓角。欣强迫自己冷静,如同最高明的工匠,将两股记忆的碎片熔炼、锻打,剔除杂质,留下真正有用的部分,并以此为基础,在脑海中绘制一幅染血的生存与发展蓝图:
最终确定了核心战略:巴蜀!巴蜀!巴蜀!
在沙丘之变前,必须离开咸阳风暴眼!巴蜀是唯一生路,也是未来基业所在。天险可守,资源丰富(天府之国潜力),远离中原主战场,民风相对淳朴(易于治理),李冰父子留下的水利基础是巨大财富。
细思当前障碍: 首先嬴政的疑心是最大枷锁;其次赵高的杀意是致命威胁;最后缺乏功绩和理由外放。
赢欣给自己定了一个一年的目标:那就是争取外放,金蝉脱壳。首先要营造“外放”理由:1.孝心驱动: “儿臣见父皇日夜操劳,白发日增,心如刀绞。恨不能以身代之!儿臣自知愚钝,难解父皇之忧于庙堂。唯愿效仿先贤,外放郡县,体察民情,了解地方施政得失,以为父皇耳目;学习治理之道,他日或能真为父皇分忧一二。儿臣在民间长大,深知‘仓廪实而知礼节’,愿为父皇守好一方水土,充盈府库,安抚黎庶,此亦孝道也!”
2.“避嫌”暗示: “儿臣自知骤归天家,恐惹非议。远离咸阳,专心为父皇治理一方,既可免却闲言碎语,使父皇烦心,亦可向天下昭示父皇待子之公、用人之明。
3.“技术”背书:“儿臣所献粗浅之见,皆源于民间疾苦观察。若得外放亲民之职,或能更悉民间智慧,发掘更多于国于民有益之法,献于父皇与朝廷。
4.目标地点:坚定不移锁定 ;巴蜀!,首选蜀郡郡守或郡尉,次选巴郡。理由要充分:“儿臣闻巴蜀乃天府之国,李冰父子遗泽深厚,水利称善,农桑兴旺。且远离烽烟,可为大秦稳固后方,积蓄粮秣。儿臣愿往此等富庶安定之地,悉心经营,定不负父皇期望!” 强调其“后方”、“粮仓”属性,降低嬴政对其拥兵自重的猜忌。
5.争取关键人物: 蒙毅是核心突破口!持续巩固其对自己的“无害”、“实干”印象,并通过他影响蒙恬(军功集团)。若蒙恬在北疆因“亡秦者胡”预言获得更大重视,其话语权将加重,由他提出“公子欣外放巴蜀以固后方、供军需”的建议,嬴政采纳的可能性大增。
决定秘密发展实力:
1.军:以“保境安民”、“防备西南夷”、“响应朝廷征召”为由,精练郡兵。核心:推广成熟的 马镫、高桥马鞍! 打造一支规模不大但装备精良、机动性强的核心骑兵(未来乱世奇兵)。秘密改良武器(灌钢法尝试提升兵器质量)。建立基于山地地形的防御体系。
2.财:利用先进农业技术大幅提升粮食产量,广建粮仓。发展蜀锦、井盐、漆器、茶叶等特色手工业,积累财富。尝试改进冶铁,提升工具和武器质量。
3.人:招揽流民充实劳力与兵源。秘密网罗因战乱、党争流亡的实用人才:工匠(尤其冶铁、造船)、医者、不得志的低级官吏、有实战经验的老兵。营造一个能吸引人才、发挥其才的安定环境。
4.情报网络:建立通往咸阳、中原主要战场(未来)的隐蔽情报线。商队是最佳掩护。核心任务:提前预警沙丘之变!*掌握天下大势变化。
5.科技术:在绝对保密环境下,由绝对信任的工匠小范围尝试:改进造纸术(用于内部文书和情报传递,降低成本)、提升炼铁效率和质量、试验火药(初期仅用于开矿或制造震慑性武器,如“掌心雷”原型)。
定下乱世抉择:静待大秦崩溃。绝不做出头鸟!策略优先级:
上策: 固守巴蜀,闭关发展。待刘邦项羽决出胜负,以强大实力和稳固地盘为筹码,加入胜利一方(大概率刘邦),换取最优厚条件(裂土封王或顶级诸侯)。
中策:若时机绝佳,可效仿刘邦“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奇袭关中,争夺天下。但此策风险极高,需天时地利人和。
下策:早早加入一方争霸,成为马前卒,风险巨大,收益难料。
冰冷的现实与灼热的决心,在公子欣脑中清晰,但身体的疲惫和环境的冰冷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现实的残酷。黑冰台锐士的脚步声在殿外响起,如同丧钟的倒计时。赵高的阴影无处不在。嬴政的疑心如同跗骨之蛆。沙丘之变的倒计时滴答作响。
“活下去…去巴蜀!” 公子欣在黑暗中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丝刺痛,让他保持清醒。原主记忆中的恐惧与挣扎,穿越者知识带来的先知与沉重,此刻都化作了最原始、最坚定的生存意志。
他缓缓松开手,调整呼吸,让脸上的表情恢复成那种带着几分呆滞和恭顺的“公子欣”模样。天,快亮了。新的一天,新的刀锋之舞,即将开始。而他的目光,己越过咸阳宫的重重高墙,投向了西南那片云雾缭绕、生机勃勃的天府之地。那里,才有他的一线生机,才有他撬动这个时代的支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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