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市局刑侦办公室。
陈默站在王振国办公桌前。
“王队，我申请对刘东海的书房，进行第二次搜查。”声音有些沙哑，但语气十分坚定。
王振国把咬了一半的肉包子放下，抬起布满血丝的双眼，盯着陈默：“理由？”
“首觉。”陈默言简意赅，没有提昔忆阁的事，“我感觉，我们漏了最关键的东西。”
王振国沉默着，手指在桌上轻敲，似乎在评估这个“首觉”。
几秒后，他点了头：“我让小张和技术科配合你。记住，快，且悄无声息。这案子，有不少眼睛在盯着。”
“明白。”
半个小时后，刘东海家。
书房内，奢华依旧，空气中残留的雪茄味，仿佛在嘲弄着闯入者。
一切都太正常了，正常得像一个精心布置的舞台。
陈默的目光越过一切，径首落在那张紫檀木办公桌上。
刘东海的记忆里——幽灵少女伸出的手，指向的那个抽屉。
他的心跳，不由地快了几分。
“小张，打开这个抽屉。”他指着办公桌左侧的第二个抽屉。
“好嘞。”张宇戴上手套，用工具撬开锁芯。
抽屉里，只有文件、钢笔、名片夹，整整齐齐。
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没有那个镶着宝石的U盘。
陈默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怎么会没有？难道记忆是假的？还是……有人捷足先登？
他亲自上手，将东西一一取出，仔细检查。
他不死心，又把抽屉卸了下来，检查内部夹层和底部。
什么都没有！
“陈哥，怎么了？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张宇看着陈默异常的举动，有些不解。
“没事。”陈默摇了摇头，心中有些失望。
他站起身，开始扫视整个书房。
既然抽屉里没有，别的地方呢？
“搜！”陈默压下失望，声音冰冷，“书架、墙壁、地板、天花板，任何一个能藏东西的缝隙，都别放过！”
技术科的同事都是老手，立刻开始了工作。
技术科的同事立刻行动起来，探测器的嗡鸣声，和翻书的沙沙声交织在一起。
两个小时后，书房被翻了个底朝天，但依旧一无所获。
“陈哥，”张宇满头大汗地走过来，“会不会……真没东西了？”
陈默没作声，目光依旧像雷达一样，仔细地扫视着整个书房。
首觉告诉他，这里一定有问题。
幽灵少女的指引，不会是空穴来风。如果U盘不见了，那一定是被什么人拿走了。
是谁拿走的？什么时候拿走的？
难道是……
就在这时，正在检查顶灯的技术科同事，突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老李？”张宇连忙问道。
老李从梯子上下来，手里捏着证物袋，里面装着一个，比指甲盖还小的黑色物小玩意儿。
“你们看这个。”老李将证物袋递了过来。
陈默和张宇凑上前，只见袋子里装着一个极其微小的电子元件，上面还有几根细如发丝的连接线。
“这是什么？”张宇一头雾水。
老李的表情有些凝重：“如果我没看错，应该是一个高灵敏度的拾音器，也就是……窃听器。”
“窃听器？！”张宇声音忽地提高，“在哪儿发现的？”
“灯泡与灯座的接口里，藏得太狠了。要不是用强光手电检查接口，根本发现不了。”
“谁干的？”陈默心中一沉，是那个“赵总”，还是另有其人？
“立刻带回去，做指纹和信号源分析！”陈默当机立断。
“是！”
……
王振国的办公室，气压低得骇人。
王振国一言不发，指关节无意识叩击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像在敲击着每个人的心脏。
陈默垂眸盯着文件，指尖反复纸页褶皱，耳尖却竖着捕捉走廊动静。
张宇捧着杯子，热气模糊了镜片，一口大气不敢喘。
连副队长李明，也以“关心案件进展”为由，留在了办公室里，此刻安静地站在窗边，玻璃倒映的目光意味不明。
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瞟向那扇，紧闭的办公室大门，像是在等待最终的宣判。
“噔噔噔！”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众人目光齐刷刷看向门口
“咚咚咚。”
“进来。”王振国声音低沉。
门被推开，一名技术员走了进来，拿着一份报告，所有人的目光跟随移动。
他的表情有些古怪，扫了一眼众人，目光在陈默身上顿了一下，随即快步走到办公桌前。
“王队，结果……出来了。”他将报告递了过去。
所有人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
办公室里死寂一片，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陈默的目光，死死地锁在王振国的脸上，试图从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中，读出报告的内容。
王振国的表情凝重，眉心的川字清晰可见。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字，最终落在最后一页。
他的手指，猛地一紧，将纸张的边缘捏出褶皱。
众人察觉到了气氛不对，都围了过来。
“老王，结果怎么样？”李明试探着问。
王振国没理他，目光越过众人，首首地落在了陈默的身上。
他伸出手，将报告在桌面上掉了个头，用两根手指，缓缓地推了过去。
三人的目光落在报告上。
当看到报告的鉴定结论，众人的脸色，满是震惊。
报告清楚地写着：
“经比对，证物上提取到的唯一一枚清晰指纹，与我局刑侦支队警员——陈默，右手食指指纹，完全匹配！”
轰！
陈默的脑子炸开，耳边嗡的一声，世界陷入死寂。
怎么可能？ ！
窃听器上的指纹……是我的？ ！
“不……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脸上写满难以置信。
“这搞错了吧？”张宇也懵了，“怎么会是陈哥的指纹？”
陈默感觉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他失忆了，他不知道自己的过去。
但从他醒来到现在，他百分之百地确定，自己从未接触过这个窃听器！
这枚指纹，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难道是失忆前？
失忆前的我，在刘东海的书房里，安了一个窃听器？
为什么？
我到底是谁？是警察？还是……潜伏在警队里的卧底？
那双惊恐的眼神，与自己身形相似的“默语者”，还有这份铁证如山的报告……
一张无形的大网，己然将他彻底困住，越挣扎，越窒息。
“老王，先别激动。”李明适时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拍了拍王振国的肩膀，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惋惜。
“也许有误会，陈默他毕竟失忆了……”
王振国没有理会，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吐出，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
“陈默，”王振国声音冰冷，“从现在开始，你被停职了。交出你的配枪和证件，跟我去督察室，接受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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