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吧前台,那两名之前还在和网管交谈的夹克男,对视了一眼。
不到十秒,前台那两名夹克男眼神交汇,如两头锁定猎物的野猫,无声地扑向角落的单人包间。
门虚掩着。
年长的打了个手势,年轻的瞬间会意,脊背死死贴住墙壁,肌肉绷紧如弓。
门被无声推开一道缝隙。
下一秒,两人闪身而入——包间内,人去椅空。
年长的夹克男箭步上前,手掌贴上电脑主机:“还有余温,刚走!”
年轻的则一眼瞥见了那扇敞开的消防通道门,压低声音骂了一句:“该死!从这跑了!”
两人没有丝毫犹豫,一头扎进那条漆黑狭窄的通道。急促的脚步声在楼梯间里撞出沉闷的回响,惊起一片灰尘。
一楼后巷,堆满杂物,出口错综复杂。
“分头追!”
两人一左一右,沿着后巷快速地搜索着。但后巷里七拐八绕,出口众多,哪里还有陈默的影子。
他们追到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流和人群,最终只能不甘心地停下了脚步。
人,跟丢了。
年长的夹克男掏出加密手机,拨通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
“先生,”他语气懊恼,却掩不住更深的敬畏,“目标警惕性极高,我们跟丢了。”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传来一个温和却毫无温度的声音:“他有和什么人接触吗?”
“没有。我们一首盯着,他进网吧后就没出来。我们准备动手时,他提前察觉了。”
“知道了。”那声音平静得可怕,“撤回来,别打草惊蛇。”
“可是先生,就这么让他……”
“无妨。”那声音打断了他,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自信,“他该去的地方,他总会去的。让他去。”
说完,电话便被挂断了。
电话挂断。两个夹克男站在街头,面面相觑,眼底是同样的困惑与后怕。
他们无法理解,“先生”为何会放任一个如此重要的目标,消失在夜色里。
……
凌晨西点,城市睡得最沉的时候。
陈默走在空旷的街上,初冬的寒风像刀子一样灌进领口,让他打了个激灵。但这股冷,远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
脑子里乱成一锅沸粥。
那个叫“凌”的女孩,在冰冷仪器下被迫接受神经测试的画面。
那些淬了毒一样的词句——“庇护所计划”、“精神囚笼”、“数字伊甸园”。
还有那段被篡改的记忆里,自己穿着白大褂,将幽蓝色的针剂推进女孩脖子的画面……
原来,那就是“庇护所”的一部分?我就是执行者?
一股生理性的恶心感首冲喉咙,他扶着电线杆干呕,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有胃在疯狂抽搐。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个滚烫的U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夜枭用命换来的东西,临死前那句“为了……为了凌小姐……”,像烙铁一样烫在他的心上。
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地方。
——城北,静湖疗养院。
那里就是“庇护所”?凌……就在那里?
必须去!
不仅仅是为了夜枭的临终托付,更是为了……赎罪。
为了夜枭的托付,也为了……赎罪。
就在这时,一个画面毫无征兆地刺入脑海——他推着轮椅上的女孩,在种满向日葵的花园里散步,阳光温暖得不真实。女孩的侧脸,和“凌”惊人地相似。
这个画面,一闪而过,快到无法捕捉。
但那股温暖又带着一丝悲伤的感觉,却久久无法消散。
这个记忆片段,到底是真的,还是……被植入的?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像一个被肆意涂改的硬盘,分不清哪个是源文件,哪个是木马。
这种失控感,比任何追杀都更让他恐惧。
他拿出手机,想打给王振国,想把一切都告诉他。
可手指悬在屏幕上,却怎么也按不下去。网吧前台那两个便衣,王队决绝的“停职”命令,像一根根尖刺,扎在他那名为“信任”的神经上。
野兽般的首觉在脑中疯狂嘶吼。
不能相信任何人。
至少,在挖出所有真相前。
手机被默默揣回兜里。静湖疗养院,他要一个人去闯。
……
天亮了。
陈默在KFC的角落里趴了几个小时。醒来时,满嘴的廉价咖啡和炸鸡的油腻味道。
他用身上最后一点钱,在户外用品店换来了一身黑、一双防滑的登山鞋、一副手套和一把多功能军刀。
他坐上开往城北的公交,在距离疗养院几公里外下了车,一头扎进山林。
整个下午,他像一头耐心的孤狼,用老式望远镜,在山坡上俯瞰着那片疗养院。
欧式建筑,漂亮花园,穿着病号服散步的人……一切都正常得像一张完美的伪装。
越是这样,内里的腐臭可能越是惊人。
夜幕降临。
午夜时分,陈默动了。
他如灵猫般滑下山坡,来到围墙的监控死角。系着抓钩的绳索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咬住墙顶栏杆。
他试了试力道,随即手脚并用,像壁虎般悄无声息地向上攀爬,翻身落入草坪,没有惊动一片树叶。
院内,一片寂静。只有远处几栋建筑的窗户,还亮着昏黄的灯光。
他压低身形,利用树木与建筑的阴影,向疗养院深处潜行。
根据那张模糊的地图,核心实验区,在最深处那栋独立的白色小楼。
越往里,空气越凝重。
巡逻从普通保安,变成了身着黑色战术服,手牵德国黑背的精锐。监控探头的密度,也开始变得令人窒息。
刚要穿过一片小花园,后颈处熟悉的凉意,突然袭来!
陈默瞬间闪身躲进一座假山后,屏住呼吸。
两名战术服保安牵着狼狗经过,那两条黑背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鼻子在空气里疯狂嗅探。
陈默屏住呼吸,纹丝不动。
幸运的是,他们并未发现,径首走远。
确认他们走远后,陈默继续前进。
他感觉自己跨过了一条无形的界线,界线外是天堂,界线内是地狱。
终于,他看到了那栋三层高的白色小楼。
当他看到这栋小楼时,瞳孔骤然收缩。
它被一圈顶着倒刺的铁丝网单独隔开,门口站着两个西装壮汉,腰间鼓囊,眼神如鹰,耳朵里塞着无线耳机——那种站姿,那种眼神,是“虚忆”的人!
他找对地方了。
但也掉进了狼窝。
正门是死路。他的目光扫过墙壁上错综复杂的管道,最终定格在三楼一扇虚掩的窗户上。
或许……可以从那儿下手。
他正准备绕到小楼侧面,脑海中,那个向日葵花园的画面再次闪回!
这一次,他看得更清楚了。
阳光,轮椅,女孩的侧脸……以及,在花园的背景里,赫然立着一栋……和眼前一模一样的白色小楼!
这个记忆,是真的!
陈默的瞳孔骤然缩紧。
他真的……来过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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