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里，空气凝重。
数据硬盘连接着主电脑，墙壁屏幕上，“潘多拉”基地的安保日志如瀑布般刷新。
“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
银狐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凝重。
她的指尖在虚拟键盘上快速地滑动，调取着一行行的数据。
“书记官给的蓝图，三成是错的。他标的‘安全漏洞’，现在全是最高防御等级的‘致命陷阱’”
“我就知道那老王八蛋没安好心！”工匠狠狠地啐了一口，将手里的扳手捏得“咯吱”作响。
“不仅如此。”
银狐继续说道，“警报系统由顶级AI联动，触发任何一个，0.5秒内封锁所有通道，释放防御机器人。”
“我们之前制定的B方案……强行突入，几乎是在找死。”
“那……那现在怎么办？”张宇脸色惨白，“连冲都冲不进去？”
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王振国。
王振国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屏幕上冰冷的数据，脸陷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他知道，现在的情况，己经完全超出他最初的预料。
书记官的反水，李明的叛逃，加上“潘多拉”铜墙铁壁般的防御……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他沉默许久，似乎在进行极其艰难的抉择。
最终，他像是下定决心，缓缓地从贴身口袋里，摸出一个火柴盒大小的黑色方块。
这东西，他己经有整整十年，没有再碰过了。自从赵东牺牲后，他就把这个单线联系的设备，彻底封存。
“王队，这是？”陈默看着那个通讯器，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
“这是……我们最后的希望。”王振国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沉痛。
他走到一个独立的加密通讯接口前，接上通讯器。
深吸一口气，用指节，以一种极其复杂的摩斯变种密码，在机身上重重敲击了三遍。
这是唤醒指令，只属于他和另一个人。
时间，一秒一秒流逝。
一秒。
两秒。
……
十秒。
通讯器没有任何反应。
张宇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失败的时候。
“嘀。”
一声极其轻微的、几乎听不见的声响，从通讯器里传出来。
接通了！
王振国的身体，仿佛卸掉千斤重担。
“是我，守望者。”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充满复杂的情绪，“'钟表匠'，听得到吗？”
通讯器那头，沉默许久。
久到让人以为，那只是一次错误连接。
就在众人想要放弃时，一个苍老、疲惫的声音，才缓缓地响起：
“守望者……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听到你的声音了。我还以为……你己经忘了我这个守着地狱大门的老头子。”
“抱歉，老伙计。”王振国的眼圈，有些发红，“不到万不得己，我不想把你拖下水。”
“呵呵……”被称作“钟表匠”的老人，发出一阵苦涩的笑声，“从我选择留下的那天起，我就没想过，还能活着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需要你的帮助。”
王振国没有再多寒暄，首奔主题，“我们需要进入'潘多拉'。所有的外部情报都是假的，我们现在需要一条……绝对安全的路。”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老王啊……”
钟表匠的声音，听起来更加疲惫，“收手吧。这里……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这里是地狱。造梦师他……他己经不是人了。”
“我知道。”
王振国的声音，不容置疑，“但我们必须进去。为了赵东，为了陈正，也为了……更多的人。”
听到“赵东”和“陈正”，电话那头的钟表匠，呼吸明显急促起来。
“陈正他……他的孩子……”
王振国看了一眼身旁的陈默，摇了摇头：“他……失忆了。现在，就在我身边。”
电话那头，彻底没了声音。
许久，钟表匠的声音响起，那声音里，充满决绝和……一种解脱。
“好，我明白了。”
“既然……默语者的孩子都来了，那我这条老命，也该派上用场了。”
“听好，我只说一遍。”
“明天晚上，'潘多拉'的物资补给通道，有临时变动。他们为了掩人耳目，启用了东侧的三号门作为新的入口。”
“那里是整个基地防御最薄弱的地方，因为是临时启用的，很多防御设施都还没来得及完善。”
“但是，”钟表匠的声音，变得异常凝重，“入口处，设置了最高级别的生物识别门禁。需要同时验证指纹、虹膜和声纹。你们……必须拿到一个'虚忆'内部高级行动人员的'通行证'。”
“还有，”他补充道，“今天晚上，是那个叫'钟摆'的李博士，值守中央控制室。这个人……很奇怪。他对造梦师，似乎并不是完全的忠诚。或许……你们可以从他身上，找到突破口。”
“老伙计，谢……”
王振国的话还没说完。
“砰！”
一声闷响，像是重物砸在地板上，猛然从通讯器里传出！
紧接着是几声惊慌的吼叫。
“抓住他，别让他毁了终端！”
“老东西！找死！”
“滋啦——”
一阵刺耳的电流声过后，通讯……彻底地切断。
王振国的身体，僵在原地。
他握着失去信号的通讯器，手，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他知道，“钟表匠”，牺牲了。
为了这几句情报，那个潜伏了十年的战友，付出了生命。
安全屋里，一片死寂。每个人的胸口都像压着一块巨石。
“生物识别……高级行动人员的'通行证'……”
陈默缓缓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的声音平静，但眼眸中，却燃起两簇骇人的火焰。
他抬起头，看着王振国，一字一顿地说道：
“王队，‘虚忆’的巡逻队，在哪？”
王振国看着眼前的陈默，看他眼中那股不惜一切的狠劲，知道多说无益。
他缓缓点头，走到桌前，在那张巨大的城市地图上，用红笔，重重地画下一个圈。
“这里。”
“城北郊区，靠近'潘多拉'基地的无人区。'猎犬'小组的人，每晚都会进行至少三次例行巡逻。”
他的声音冰冷，却掷地有声。
“他们，就是我们的'通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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