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又瞥向失魂落魄的王振国，上前一把攥住他的胳膊，低吼道：“王队，走了！”
王振国的身体，被他晃得一个趔趄，那双失焦的眼睛里，才重新恢复了一丝神采。
王振国被他拽得一个趔趄，失焦的眼神终于找回一丝光亮。他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的“猎豹”，那双眼睛里的痛苦，深得像要把人吸进去。
他猛地转身，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撤退。”
工匠走过来，沉默地在尸体和车身上安放了几个纽扣状的装置。
“‘小礼物’，”他瓮声瓮气地说，“烧得连灰都不剩。”
三人借着夜色，迅速消失在这片混杂着死亡与背叛的土地上。
……
几公里外的指挥车里，气压低得能拧出水来。
王振国把自己缩在角落，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整个人被浓烟吞没，只剩一个模糊的轮廓。
工匠闷头擦拭着工具，擦得锃亮。
张宇看着压抑的气氛，一口大气不敢出。
“东西拿到了。”最终，是陈默打破了沉默。
他盯着电脑屏幕，头也不抬，“银狐，三个人的生物信息发给你了，伪造最高权限通行证。”
“小意思。”银狐那边传来键盘的爆裂声，“十分钟。”
“那……那个被打晕的，”张宇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他是谁啊？”
“他叫李杰，代号‘猎豹’。”王振国的嗓子哑得像破风箱。
“赵东牺牲后，‘灯塔’最锋利的一把刀。”王振国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无力感，“所有人都说，他最像赵东。”
“七年前，我们发现一个‘虚忆’的据点，他主动请缨去卧底……我同意了。”王振国闭上眼，脸上肌肉抽搐，“我以为他会成为另一把尖刀，但我忘了，刀……是会断的。”
“他卧底不到半年，就和失去了联系。我们动用所有力量去寻找，都一无所获。所有人都以为他牺牲了，没想到……”
车厢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明白了。
英雄没有归来，而是被敌人改造成了屠戮自己人的工具。
这比死亡残忍一万倍。
“他们在他脑子里植入了东西。”陈默想起那个保洁员刘强，声音发冷。
“我的错。”王振国点头，声音里满是锈迹斑斑的自责，“我不该让他一个人去。‘虚忆’最可怕的不是武力，是他们能从根上，扭曲一个人的意志，抽走一个人的灵魂。”
“他们把一个英雄，变成一个……行尸走肉般的杀手。”
“他最后，清醒了片刻。”陈默回忆道，“他提醒我们是陷阱。”
“那又如何？”王振国一声苦笑，像吞了一把沙子，“他叫出了我的代号，‘守望者’。‘虚忆’早就知道一切，他们在看戏，看我们自相残杀的戏。”
他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陈默：“现在你明白了吗？我们面对的是一群什么样的魔鬼。他们能把‘猎豹’变成这样，也同样能把你变成下一个！”
陈默没有说话。
他指尖下意识地在空无一物的口袋里，那里曾放着一条向日葵项链。
那种空落落的感觉，与此刻的心情重叠，让他脑海里只剩下两双眼睛。
一双空洞绝望，一双决绝鼓励。
“搞定了。”
银狐的声音突然响起，一块虚拟屏幕投射在众人面前。
一张电子通行证静静悬浮着，下方标注着一行猩红的字体：“权限等级：Alpha”。
“我用‘猎豹’的生物信息做基底，融合了另外两人的数据，伪造了最高权限。”银狐的语气恢复了自信，“能打开‘潘多拉’外围九成的门禁。”
“漂亮！”张宇脱口而出。
“但是，”银狐的声音再次变冷，“它只能用一次。一旦验证通过，中央系统会在三十秒内锁定我们的位置。我们只有三十秒，用来消失。”
三十秒。
所有人的心，又沉了下去。
“够了。”
开口的是陈默。
他看着那张通行证，眼神平静得可怕，仿佛燃尽了所有情绪，只剩下纯粹的目标。
“三十秒，足够了。”
王振国看着他，缓缓首起身子，那个颓废的男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灯塔”的指挥官。
“所有人，”他深吸一口气，下达了最后指令。
“检查装备，休整两小时。”
“两小时后，出发。”
目标——潘多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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