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镇,群山深处与世隔绝之地。
镇口,一棵巨大的古榕树冠如华盖,遮蔽夏日的炎炎烈日。
树荫下,石质棋盘斑驳。
棋盘两侧,端坐二人。
一人粗布衣衫,笑呵呵的,是镇上的顾老。
另一人,一身休闲服,眼神专注,赫然就是陈默。
“啪。”
陈默手捻黑子,长考之后,终落一子。
一个连环陷阱。
只要白子踏入“虎口”,他布下的暗子便会瞬间绞杀,屠掉整条白子大龙。
他身体微微前倾,嘴角抑制不住扬起,胜券在握。
他看着顾老,等待对方的绝望。
顾老却没看棋盘,只是捻着一枚温润的白子,抬头看向陈默,浑浊的眼睛里带着一丝笑意。
“小默,一个好猎人,看见猎物时,心是静的。”
陈默身体猛地一震,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
“你的眼睛里,全是欲望和算计。”顾老的声音虚幻缥缈,“这样的陷阱,困不住狡猾的狐狸。”
一层冷汗,瞬间浸湿陈默后背。
顾老说的,不是棋。
是他。
顾老微微一笑,手中白子轻飘落下,落在棋盘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
一步闲棋。
可就在落子瞬间,陈默感到自己的所有布局,都像是被釜底抽薪一般,瞬间崩塌。
那颗闲棋,如同一根被激活的棋筋,瞬间盘活所有白子,织成一张天罗地网,将他那条黑子大龙死死锁在中央。
满盘皆输。
陈默苦笑一声,将手中的黑子扔回棋盒。
“我输了。”
“呵呵……不是你棋力不济。”顾老慢悠悠收拾棋子,“是你这心里啊,装着太多事。下棋,最忌讳的,就是心有旁骛。”
陈默没有说话,只是端起身旁早己凉透的茶,轻轻抿了一口。
他知道,顾老说的没错。
来这小镇快一年了,他试图忘记过去,当个普通人。
买了间带院子的小木屋,每天散步、看书,种下满院的向日葵。
可心,从未静过。
夜深人静,那些面孔总会浮现。
那个笑着挥手,化作漫天光点的女孩。
那个在废墟中,用血写下“灯塔永不熄灭”的男人。
那个身份暴露前,用眼神让他开枪的兄弟。
记忆是无法愈合的伤疤,刻在灵魂里。他能逃离战场,却逃不出自己的心。
他总在想,如果当初做了另一个选择,是不是就能和她一起,站在这片向日葵花田里,看日出日落。
可惜,没有如果。
“看来,是棋盘外的事,找上你了。”
顾老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
口袋里,沉寂近一年的加密通讯器,正疯狂震动。
陈默拿出通讯器,屏幕上亮起三个字。
——王振国。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陈默划开接听键。
“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王振国沉稳却难掩凝重的声音:“出大事了。”
“三个月,全球七名顶尖脑科学家,离奇遇害。”
“遇害?”
“对,”王振国语气急促,“都在安保最严密的地方,悄无声息地死了。没有闯入痕迹,没有物理伤口。法医结论是‘大脑神经中枢过度兴奋导致功能性衰竭’。通俗点说,他们都是……‘快乐死’的。”
陈默眉头紧锁。
这种手法,让他立刻想到“虚忆”的精神实验。
“我们有理由相信,”王振国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
“我们怀疑,是‘虚忆’的残党,甚至……是那个我们一首没找到的‘利维坦’。
利维坦……
“他们可能在清除障碍,或者……收集‘材料’。”王振国补充说道。
“各国相关组织,现在都像无头苍蝇一样,焦头烂额。‘灯塔’牵头,成立了代号‘先知计划’的国际联合专案组。”
“我,担任专案组的总协调。”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等待着他的回答。
陈默转头,望向远处自己的小木屋。
院子里,那片向日葵开得正盛,金黄色的花盘像一张张倔强的笑脸。
他仿佛看见,“凌”穿着白色连衣裙,坐在轮椅上,在花海中对他微笑。
【如果我忘了你,忘了向日葵,你一定……一定要把我找回来。】
他缓缓闭上眼睛。
再睁开时,眼底的迷茫与眷恋,己沉淀为磐石般的坚定。
他对着通讯器,淡淡吐出几个字:
“把资料发我邮箱。”
电话那头的王振国,如释重负地轻笑一声:“好。”
通话结束。
陈默看着渐渐暗淡的屏幕。
陈默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短暂的普通人生活,结束了。
他缓缓起身,转身就走。
“小默啊,这盘棋还没下完呢!不下了?”顾老在身后喊道。
“不下了。”
陈默脚步未停,声音从远处传来,像在回答顾老,又像在告诉自己。
“另一盘棋,开始了。”
“这一次,我不想再输。”
……
千里之外,戒备森严的秘密基地。
巨大的全息投影上,代表“先知计划”专案组成员的蓝色光点旁,一个新的光点,正缓缓亮起。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看着屏幕,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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