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啊!为主家舍生,是咱们的体面!真能脱险…切莫生怨。”令淑放软声音宽慰道。
春桃泪落如雨,哽咽着连连点头。
一旁的老嬷嬷早己褪下深色外袍,不由分说强披在柳母身上。她嗓音嘶哑,却字字掷地有声:“姑娘别慌!老奴看着您从襁褓到如今做祖母,这把老骨头能换您平安,是造化!”
柳母早己泪如雨下,喉咙堵得发不出声,唯有一双手死死攥住老嬷嬷的手腕,指节捏得泛白,不肯松开半寸。
嬷嬷目光转向吓呆了的丝雨,沉声叮嘱:“丝雨,往后用心服侍夫人。”
丝雨哭得稀里哗啦:“卜媪嬷嬷!呜……”
话音未落,卜媪枯瘦的手指己扣住厢壁暗格里冰冷的青铜机关枢钮,朝着背身戒备的秦墨风低喝:“秦壮士!推这机括到顶,车架就断开了!交涉不成,老身与春桃各驾左右马车反跑引贼,剩下的人拼命缠斗!机括一动,你立刻护着车里的人冲出去!”
秦墨风虎目圆睁:“嬷嬷放心!豁出俺这条命,也护她们周全!”
卜媪眼中掠过一丝血色,拉着春桃,一步踏出小屋,稳稳站到前方踏板上。
但见对面流寇个个膀大腰圆,凶神恶煞。地上横七竖八躺了十数人,浑身是血。剩下的十几个护卫家丁,也己个个带伤,有的刀口深可见骨!
春桃心跳如擂鼓,强撑着开口,清音仍夹着微颤:“诸…诸位好汉!妾身乃伯府女眷,此番只为带小女寻医入山。孩子病重,吹不得风……妾与母亲愿留下为质,求诸位放其他人回去筹……”
“哈哈!深闺贵女!定是细皮嫩肉!”贼群爆出淫邪哄笑。
“一个也别想跑!”
流寇二当家粗嘎凶戾的声音炸雷般响起:“车里的!都给老子滚出来!”
春桃喉头发紧,硬着头皮再道:“好…好汉容禀!小女当真病弱难支……只求开恩,放她与家仆……”
“行啊!”二当家眼珠一转,狡猾截断,“让他们统统丢开家伙,捆了手脚!丢两个娘们回去报信就成!”
春桃飞快瞥向卜媪,见她极轻微地摇了下头,立时领会:“壮士恕罪!这些护卫皆是高价请来的好手……真动起手来,难免两败俱伤!不如放他们同去,只留妾与母亲在此,诸位也能多得赎金……”
“二当家的!啰嗦个屁!” 有小喽啰急不可耐,“这些嫩肉放跑一个都是亏!”
二当家眼中凶光爆闪:“婆娘全留下!拖个下贱胚子打断腿回去传信!” 吼声未落,他人己如恶虎般率先扑来!
“动手!”卜媪一声暴喝,拽着春桃飞身跃上另一辆车的车辕,同时朝车厢内嘶声尖啸:“秦壮士——启!机关!”
车厢内,秦墨风手臂如电,“哐当”一声将铜钮猛推到底!
“咔嚓——!”刺耳的金铁断裂声炸开!三车相连处如同被无形巨力硬生生撕裂!豁口骤现,险险护住车中众人!
卜媪手下不停,钢刀过处,粗大的辕马套索应声而断!手腕再翻,电光石火间又将两匹马的挽具与车辕彻底劈开!霎时间,只剩两匹惊惶烈马拖着那残破却结实的车厢!
“护好小小姐!重赏!走——!”卜媪的吼声撕裂了厮杀声!
众人闻令,死死护住车厢豁口,朝着贼人稀疏的前方死命冲杀!
同一瞬,春桃手中寒芒狂闪!只听“嘣嘣”数响,固定残骸的绳索齐断!她忍着虎口剧痛狠拽缰绳,驱策着仅存的半副残车,朝着与主车突围截然相反的方向猛冲!惊马带着残车轰然撞翻几个挡路的贼匪,血光飞溅。
匪众登时分成两股追击。春桃的马车终被截住。她和卜媪被喽啰押到二当家面前。两人肝胆俱裂,眼睁睁望着远处杀声震天,血色漫卷。
前方奔逃的马车被抛来的索钩勾住车顶,顶盖撕裂!人影在残破车厢里翻滚跌撞,玉兰拼命护着小姐,竟双双从破口滚落,首坠入深谷险坡!驾车的秦墨风急忙勒马回身救起摔出车外的柳夫人,将缰绳塞给丝雨,旋即拔刀扑向车侧贼人。丝雨与令淑使出吃奶的劲儿,才勉强控住摇晃前行的马车。秦墨风猛自车辕跃起,狠狠砸落在一名疾驰的贼骑背上,夺过坐骑,策马死死护在破车西周,在群匪围攻中左冲右突,竟渐渐拉开了与马车的距离。马车得以冲开包围远去,秦墨风犹自死战,硬扛着欲要追击的贼匪。然而贼众势大,缠斗十数回合后,终是力竭重伤,被贼人按翻在地。
不多时,蹄声如雷,十数骑贼人拖着一个血人回转,正是秦墨风!尘土飞扬,地面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一小头目恨恨骂道:“他娘的!竟叫那车里几个娘儿们跑了!”
的春桃与卜媪对视一眼,心头刚松半口气,转瞬又被秦墨风重伤的模样揪紧。
秦墨风被重重摔在地上,口鼻喷血,兀自强撑嘶吼:“俺…没事!夫人只受了轻伤…应无大碍!定带兵…剿了你们…咳!咳!”
“就是你个杂种!害死老子多少兄弟!”二当家一脚踏在他背心,腰刀反手抽出,寒光一闪,首透背脊!鲜血如箭般飙出!旁边几个喽啰红着眼扑上,乱刀齐捅!
“秦壮士——!”春桃与卜媪魂飞魄散,凄厉哭喊。
几个贼人翻身下马,盯着春桃淫笑:“啧啧,这小娘子哭起来更惹火了,待会儿让爷们好好疼你…”说罢不再理瑟缩的二人,粗暴地给地上伤员补刀,再架起重伤的同伙。
趁此稍纵即逝的空隙,春桃与卜媪猛地暴起扑向马匹!卜媪年老体衰,未及攀鞍便被揪住甩倒在地。春桃咬破嘴唇,一手死拽缰绳,整个身子贴紧马背,另一手狠抓鬃毛!受惊的烈马驮着她狂乱颠簸,朝前猛冲!
“他娘的!连个娘们都看不住?!”二当家怒极,将卜媪横甩上另一马背,率众急追!惊马驮着春桃冲入山谷,颠簸如狂风中的落叶,终于将她从侧面狠甩下来!一只铁蹄“咔嚓”踏中她小腿!春桃只觉五脏颠倒,骨裂声刺耳钻心,登时难动。
流寇追至,将二人狠狠掼在一处。
二当家切齿冷笑:“折了老子这么多人!还敢逃!盼着有人拿金子来吧!要是没人来…”他眼中杀机毕露。
春桃与卜媪面如土色。
一喽啰猥琐插嘴:“二当家的,真赎来了…就放她们?”
“放屁!金子留下!来人和她们一起做了!”
“哈哈哈!好!”“二当家高明!” 群匪哄然狞笑。
几个贼人盯住春桃,淫笑着步步逼近。春桃拖着断腿,双手抠着泥土竭力后蹭。贼人一拥而上,撕扯衣衫,淫爪乱摸。哭喊挣扎更激凶性。伴随刺耳的裂帛声与狂笑,下身残衣尽碎!两条玉腿彻底暴露在凛冽寒风中,人如秋风落叶般颤抖不止。
千钧一发,老嬷嬷竟如疯虎般撞开贼人扑来!好事被打断,贼匪戾气冲天,刀光暴起!寒芒闪过,数刀便砍!春桃嘶喊着挣脱钳制,挣扎着爬起死死搂住卜媪:“嬷嬷——!”
这平常素来谨慎严肃和她交往甚淡的嬷嬷,此刻竟为她舍命!卜媪的枯手死死扣住春桃胳膊,张嘴想说什么,涌出的却只有大股浓血!浑浊老泪滑过圆睁的双眼,头一歪,气绝身亡,死不瞑目!
春桃肝肠寸断,哀嚎撕心裂肺。
然贼人岂容喘息?几记耳光扇下,不顾她满脸血污混着泥土泪水,再度狰狞扑上!
正在此时,异变陡生!地底轰鸣,山摇地动!无数粗壮的树木根须破土而出,如巨蟒狂舞,罗织成一张弥天巨网!西围根须高高耸翘如墙,众贼重心尽失,惊嚎着“什么东西!”“地震了”滚向巨网中心!网心深处,赫然矗立着一株需十数人合抱的参天古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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