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圣天教派……也不过如此嘛。"
一声带着浓重失望与鄙夷的叹息，在亚菲尔大酒店最顶层的国王号套房内幽幽回荡。
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熏香、名酒与混合后的甜腻气息，几乎令人窒息。
霍克赤着精壮的上身，懒洋洋地陷在天鹅绒大床的柔软怀抱里，好似一头餍足却烦躁的雄狮。
身边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不着寸缕的人类女子，肌肤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只是此刻她们都双目紧闭，呼吸微弱而均匀，仿佛陷入了某种魔法或药物所致的深沉昏睡。
霍克的目光扫过这些玩物，眼神里没有半分怜惜，只有一丝审视物品般的漠然。
毕竟这些廉价品加一起都没有两只妖精贵。
霍克烦躁地掀开丝滑的薄被，赤脚踏在冰冷昂贵的地砖上，走向房间一侧那整面墙的蓝石玻璃幕墙。
这种产自北境矿脉的魔法石材因形似蓝石得名，剔透如冰，坚固胜钢，能隔绝近乎所有的窥探。
霍克站在幕墙前，俯视着脚下蝼蚁般蠕动的芸芸众生。
马车如甲虫穿梭，行人似尘埃聚散。一种近乎神祇般的、混合着轻蔑与掌控欲的情绪油然而生。
渺小……
虫豸……
霍克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用房间里无处不在的、价值千金的夜鸢尾花瓣的馥郁香气，驱散心底那股莫名的不安和越来越浓的烦躁。
可这曾让他沉迷的芬芳，此刻却显得有些刺鼻。
"圣天教派……给这群道貌岸然的家伙安个什么罪名好呢？"
霍克自言自语，像是在策划一场有趣的游戏。
踱回床边，霍克伸手在离他最近的一个昏睡女子光洁的臀上重重捏了一把，留下几道红痕。
随手从床尾扯过一件银线绣边的深紫色丝绸睡袍披在身上，
遮掩住其健硕的躯体，却掩不住那股骨子里的暴戾。
……
霍克走到镶嵌着宝石的洗手台边，拿起一块巴掌大小、表面铭刻着繁复符文的黑色传音石。
注入一丝魔力，冰冷的石面微微泛起红光。
"托姆。"
霍克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穿透了魔法的连接，"情况怎么样？"
传音石那头沉默了片刻，才传来托姆那刻意压低、带着明显紧张和一丝不易察觉颤抖的声音："霍克大人，索亚她们……还没有任何信息传回来。时间……有点太久了。有可能是……遇到了麻烦，或者通讯被阻隔……"
"托姆。""
霍克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淬了毒的尖刀，"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不要可能！不要或者！我要的是结果！是确切的消息！"
"是……是，大人！属下明白！"托姆似乎的声音更加惶恐，都带着一丝颤音。
霍克眼中闪过一丝暴虐的厉色，对着传音石低吼道：“告诉索亚她们三个！如果今晚太阳彻底落山之前，还没有我要的东西传回来……我还养着她们干什么？
"告诉她们，我今晚就让她们光着身子、撅着屁股，跪在这里等我！听清楚了吗？！”
"听……听清楚了，大人！我立刻再尝试联络！"托姆的声音几乎要哭出来。
"哼！
霍克冷哼一声，粗暴地切断了魔力的联系，将传音石随手丢在光洁的大理石台面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又瞥了一眼窗外渐沉的暮色，不安的感觉如同冰冷的藤蔓，悄然缠绕上他的心脏。
托姆也是跟了自己很久了，怎么今天还像刚开始快要被吓尿了似的？
……
此刻。
托姆双手捧着那块刚刚结束通话、还残留着霍克暴怒气息的传音石，浑身都在难以抑制地颤抖。
冷汗浸透了他的被溅满浓稠血液的内衬。
几乎是瞬息之间，霍克的私人武装被全部抹杀，要知道，这里面甚至还有一位宗师级的强者！
老托姆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将传音石放在脚下冰冷粗糙的石地上，
随后佝偻着背，带着深入骨髓的恐惧，却又夹杂着一丝病态而扭曲的期待，缓缓抬起头，看向眼前无声伫立的身影。
那身影笼罩在通道入口投下的阴影里，看不清面容，只能感受到一种渊渟岳峙般的沉寂。
"先……先生，"托姆的声音干涩沙哑，几乎不成调，"我……我己经完全按照您吩咐的……说了。一个字……都没改。"
"嗯。"
阴影中的人影缓缓伸出手，掌心躺着一枚核桃大小、通体晶莹剔透，正是价值连城的顶级蓝石水晶。
"走吧，"
陈晓的声音平静无波，"远离这座城市，越远越好。忘了这里的一切。"
托姆浑浊的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和巨大的解脱。
他伸出布满老茧的双手，极其恭敬地接过那枚散发着温润光芒的蓝石水晶。
入手冰凉，却瞬间点燃了他求生的希望。
这块魔石，足以兑换一百二十枚、甚至更多耀眼的金币！
这足够他带着家人远走高飞，买下一个小庄园，让子孙后代过上安稳富足的生活！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再也不用面对霍克那张暴戾的脸颊！
"谨遵……谨遵您的旨意！"
托姆几乎要把头埋进膝盖地鞠了一躬，声音哽咽。
他不再有丝毫犹豫，将那枚象征自由和未来的蓝石水晶紧紧攥在手心，贴着胸口，快速离去。
托姆消失后，陈晓才缓缓从阴影中完全走出。
此刻，三只妖精也有些不安地看着这位不速之客的杰作。
那片原本连接着宿舍区的空地。
眼前的景象，堪称一幅地狱图景。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轰鸣，没有炫目的魔法光辉对撞，甚至没有一声像样的惨叫来得及发出。
就在片刻之前，这里还站着霍克精心挑选、装备精良、负责看守这个隐秘入口的数名心腹。
此刻，他们己不复存在。
取而代之的，是遍地的残肢断臂和泼洒得到处都是的、尚未完全凝固的暗红色鲜血。破碎的盔甲、断裂的武器、撕裂的内脏组织……杂乱地混合在一起，铺满了狭小的空间。
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被拘束在原地无法散去。
墙壁上、低矮的屋顶上，都溅满了粘稠的血点和碎肉。杀戮发生得如此迅疾、如此彻底，以至于现场除了这触目惊心的结果，竟找不到任何战斗过程的痕迹。
陈晓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这片修罗场，最终落在了站在血腥边缘的三道纤细身影上。
她们穿着便于行动的紧身皮甲，皮肤是健康的深蜜色，尖长的耳朵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颤动。
正是霍克口中三只奴隶妖精……索亚、兰蒂斯和蕾娜朵。
"很幸运，"陈晓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听不出丝毫波澜，"你们选择了正确的道路，没有与我为敌。"
索亚·克里斯，作为三姐妹中为首者，立刻上前一步，右手抚胸，行了一个暗夜妖精表示尊敬和服从的礼节。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颤抖："是，大人。但我们……我们的奴隶契约烙印在霍克的灵魂本源上。他的意志……就是束缚我们的锁链。也许霍克并不知道您的存在，才会导致烙印没有生效……"
"可您……您是如何做到的？我们刚才明明还在执行他的命令，那束缚深入骨髓，瞬间消失……"
见陈晓没有回应，索亚先是一怔，随后不敢再言语。
片刻过后，陈晓才缓缓开口:
"现在抹去？那岂不是剥夺了你们亲自复仇的乐趣？"
"既然我能让你们在意识控的状态下，瞬间摆脱他的控制而不被其察觉……"
"那么就让你们保留着这份联系，去体验那最终挣脱时刻所爆发出的最原始、最真挚的情感——愤怒、痛苦、解脱……岂不是更有意思？"
"被奴役的少女病态地亲手反噬她们的奴役主，哼哼嘿嘿哈哈……很不错的剧本嘛。"
陈晓看着三妖精，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扭曲般的诱惑："怎么样？亲手复仇，想要吗？"
索亚，兰蒂斯，以及蕾娜朵相互对视，重重点头。
"当然，如果这场戏落幕之后，你们无处可去，可以来露露斯区第53号找我。我予与你们……庇护。"
"您……"
索亚的声音带着更深的迷茫，"您为什么……要帮我们？"
自从她们在幼年时被德兰比家族从森林中掳走，训练成见不得光的利刃后，善意这个词，对她们而言遥远得如同传说。
"我说过了，"
陈晓轻轻转身，声音随风飘来，"这是一场好戏。没人不会喜欢一场好戏的主角，不是么？"
三妖精先是一怔，随后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无需言语，长期共同训练和任务形成的默契瞬间达成。
索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抬起蓄好的风元素团："动手！"
三种元素魔法交织辉映，高效而无声地运作着。不过片刻功夫，那触目惊心的血腥屠场己消失无踪。
仿佛刚才那场惨烈的无声屠戮从未发生。
……
远处，某栋建筑的阴影中
陈晓并未真正离开太远。
他站在高处，静静地看着下方通道口那短暂而高效的魔法清洁过程。
妖精三姐妹动作娴熟，配合无间，显然这种善后工作对她们而言早己是刻入骨髓的本能。
"嗯，"
陈晓的目光游离片刻，微微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动作倒是干净利落，配合也默契。看来除了当潜行者，打扫屋子……应该也是把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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