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万泪铸冠冕·灾厄手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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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万泪铸冠冕·灾厄手斧

 

——间幕·伊莉丝的愁绪——

马车在通往格伦丹洛城的宽阔道路上平稳行驶,车轮碾过碎石,发出规律的声响。

厢内装饰奢华,铺着厚厚的绒毯,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熏香。

伊莉丝·克莱雅·塔里斯·霍克

此刻斜倚在柔软的靠垫上,一身轻薄的丝质长裙勾勒出曼妙的曲线。

晶体化的力量在她皮肤下流淌,取代了沉重的铠甲,带来无与伦比的防御与轻盈。

伊莉丝手中把玩着怀表,金质的表壳上雕刻着繁复的藤蔓花纹。

这本是她逃离约农帝国时,从某个不识相的追捕队指挥官身上得来的战利品,也算是一件小小的纪念。

然而就在她无意识地表盖时——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碎裂声响起。

伊莉丝的动作顿住。

她低头看去,只见表壳中央,一道细微却深刻的裂纹凭空出现,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瞬间破坏了那精美的图案。

表盘上的指针也停止不动。

伊莉丝微微蹙起秀眉。

昨夜对上那几波追捕,对她而言不过是热身,连衣角都未曾被碰到。

这怀表……怎么会突然碎了?

一丝难以言喻的违和感掠过心头。

……

伊莉丝将坏掉的怀表随手丢进车厢角落的杂物袋里,不再去想。

或许只是这劣质玩意儿本就到了寿命。

过一会,伊莉丝将视线投向窗外,试图让格伦丹洛城外广阔的麦田和远处的山峦抚平心中的微澜。

窗外的风景飞快掠过,但她真正看的,是内在的变化。

书中的璀璨己与自己融为一体。

伊莉丝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冰冷的力量在血脉中奔流,强化了对晶体的掌控,甚至赋予了更敏锐的感知。

更重要的向自己敞开的登神长阶在意识的深处悬浮。

伊莉丝曾无比自信。

以她尊者级的实力和对古老知识的钻研,她预估自己能稳稳踏上第五阶!

不论自己如何凝聚意志,如何调动魔力去冲击 去攀登,自己的脚都如同被浇筑在了第一级台阶上,纹丝不动。

而那看似触手可及的第二级,却如同隔着无法逾越的天堑。

'难道……我真的无法再进一步了?'

伊莉丝心中自语,冰蓝色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就连窗外明媚的阳光似乎也黯淡了几分。

永恒的生命,

永恒的美丽,

永恒的力量……

这些执念如同无形的锁链,在伊莉丝心头越收越紧。

伊莉丝太喜欢自己现在的容貌,

太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礼量。

伊莉丝无法想象这一切在短短数十年后化为乌有,如同那些被她踩在脚下的蝼蚁。

"该去找谁呢……这世上,还有谁是己经踏上了阶梯,又是她能找到的呢?"

伊莉丝陷入沉思。

为了获得这登阶的资格,自己己斩断了与过去的一切联系,可以说是孤注一掷,

除了随身携带的一些价值连城的珠宝和精心挑选的胭脂水粉。

德兰比家族的覆灭?

昨晚自己并未显露真容,况且,一个混乱中覆灭的家族,又有谁会真正在意幕后黑手是谁?

就在伊莉丝沉浸于自身困境的思索时——

“吁——!!!”

“砰!”

“啊——!!!”

剧烈的颠簸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和凄厉的惨叫骤然传来!

马车猛地刹停!

伊莉丝身形纹丝不动,眉头却蹙得更紧,随即素手轻抬,掀开了车窗的丝绒帘子。

只见车队前方,一个穿着粗布衣衫、农夫模样的中年男子倒在路中央,头破血流,己然昏迷。

车队首领慌忙跑到伊莉丝的马车旁,脸上堆着谄媚又惶恐的笑容:"尊贵的小姐,请您稍安勿躁!一点小意外,一个不长眼的农夫!我们马上处理干净,绝不会耽误您的行程!"

车队首领一边说着,一边对旁边的随从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急促:"快!把他拖到路边草丛里扔了!格伦丹洛城外这种没眼力见的穷鬼多的是!"

车厢内,伊莉丝清晰地听到了外面压低的话语。

伊莉丝放下帘子,重新靠回柔软的靠垫上,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阴影。

只觉得心中掠过一丝冷漠的厌烦,

不知是为那个昏迷的农夫,

还是为这被打断的思绪,

亦或是为自己那停滞不前的登阶之路。

……

——第一幕·游荡——

这己经是科洛费尔不知道第几天像孤魂野鬼般在外游荡了。

父母的离去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和方向,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流浪,以及那挥之不去的厄运。

这诅咒般的力量己将他彻底笼罩,并疯狂地辐射向周围的一切。

试图靠近一个村庄寻求落脚,当晚村庄的谷仓便燃起无法扑灭的怪火。

想在路边小摊买块面包充饥,摊主的钱匣便莫名炸裂,银币滚落一地引发哄抢。

甚至只是坐在一棵树下休息片刻,那棵百年老树便毫无征兆地从中裂开,轰然倒塌,险些将自己砸成肉泥。

而自己往往却是这连环灾难中唯一的幸存者。

毫发无损,却又被更大的痛苦和愧疚吞噬。

科洛费尔蜷缩在道路旁茂密的灌木丛深处,泥土和腐烂落叶的气息钻入鼻腔。

抱着自己那疼痛欲裂的头颅,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陷入手臂的皮肉。

混乱的低语如同毒蛇在脑中嘶鸣,剧烈的头痛让自己意识模糊,视野发黑。

恍惚间,科洛费尔似乎感觉到有很多人靠近。

好像是有人用温热的水替他擦拭脸上的污垢和血痕,

又感觉有人将他抬了起来?

身下似乎不再是冰冷的泥土,而是……柔软的床铺?

——第二幕·神明向凡人投下眷顾——

冰冷的雨水再次将科洛费尔浇醒。

科洛费尔猛地睁开眼,剧烈的头痛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沉重的余韵和浑身的酸痛。

自己依旧蜷缩在湿漉漉的灌木丛里,刚才那温暖舒适的“床铺”不过是疼痛带来的幻觉。

只有耳边呼啸而过的马车声,证明着现实的存在。

"呵……"

一声沙哑、带着无尽疲惫和自嘲的苦笑从科洛费尔喉咙里挤出。

自己想放弃挣扎,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着脸颊,混合着滚烫的液体流下。

心中那根紧绷到极限的弦,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崩断,积压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绝望?愤怒?还是对这荒谬命运的无力?

很或许都不是。

科洛费尔颤颤巍巍地吸了一口混杂着泥土气息的冰冷空气,随即又缓缓吐出。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提醒着自己非人的处境。

科洛费尔感觉圣天教派会重走过往帝国的老路,所以科洛费尔离开了。

艰难地转动眼珠,透过层层叠叠、湿漉漉的灌木枝叶缝隙,望向灰蒙蒙的天空。

"原来……在最底层遥望天空……"

科洛费尔心中一片死寂的荒凉,呢喃着,'能看到的……只有纵横交错、如同牢笼般的……枯枝和烂叶啊……'

格伦丹洛城外,距离科洛费尔不远的大道上。

伊莉丝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自己面坐着原本华丽舒适的马车,此刻只剩下一个焦黑的、扭曲的框架。

拉车的马匹倒毙在一旁,同样浑身焦黑。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和臭氧的气息。

就在刚才,一道惨白得毫无征兆的落雷精准无比地劈在了她的马车上!

若非自己反应极快,化作一道水晶流光遁出车厢,此刻恐怕也和这堆焦炭无异了!

而车队首领呆若木鸡地看着自己价值十五枚金币的宝贝座驾,片刻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不——!!!我的马车啊!!!"

伊莉丝懒得理会那聒噪的哭喊。

随即面无表情地弹指,两枚金灿灿的钱币精准地落在首领脚边,发出清脆的声响。"接下来的路,我自己走。"

伊莉丝丢下不再看那堆废墟,转身朝着格伦丹洛城迈开步伐。

玫红色的裙摆在焦土上扫过,只留下一个孤傲背影。

……

就在伊莉丝离开后不久,道路另一侧的灌木丛边缘,一个一瘸一拐的身影艰难地走了出来。

正是被丢进灌木丛中的科洛费尔。

他看到了大道中央那堆还在冒烟的马车残骸,

那个捶胸顿足的车队首领

还有那个消失在城门方向的、气质非凡的玫红身影,

默默地摇了摇头,眼神灰暗。

自己知道又是灾厄带来的效果。

于是科洛费尔便一头扎进道路另一侧更加幽深的森林。

科洛费尔要把这该死的厄运,带进无人的荒野深处。

……

道路远处,橡树林下。

陈晓撑着纸伞,伞檐微微抬起。

嘴里正慢悠悠地咀嚼着什么,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正是上次在宴会上被伊莉丝腹诽过的铁蒺藜果。

不过这次他显然吃对了地方。

"你怎么看?"陈晓的目光追随着科洛费尔踉跄没入森林的背影。

萨卡尼亚站在他身侧,一身白袍纤尘不染。

"他没有因强行嵌入灵魂的人造符文产生任何失控或异变的征兆,灵魂结构依旧稳定得惊人。"

"但这股力量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只凭本能横冲首撞,而缰绳……却不在他手中。"

萨卡尼亚眼中的光芒渐渐平息,转向陈晓,"这样稳定的载体太稀少了。能否……为他更换一个更稳定的符文核心?剥离这个,嵌入新的?"

陈晓摇摇头,随手将坚硬的果壳弹飞,

"强行剥离,他就会变成一具空壳,或者彻底失去意志。没有这个必要。"

萨卡尼亚沉默片刻,似乎认可了这个判断。

"这有一块能够镌刻符文的材料,要予他试试么?"萨卡尼亚说着抬手托起一块泛着金属光泽的方锭。

陈晓接过铁锭,随着阵阵刺耳的咯吱声响起,手指按动之间便将其捏成了一柄不太锋利的斧刃。

萨卡尼亚接过后没有多问,而是拿出一根木枝,催动其生长出暗褐色的枝条紧紧缠住斧头,而后便瞄准科洛费尔的方向,猛然掷出。

嗖——!!!

尖锐的破空声响起,

缠绕着树枝的手斧斧化作一道流光,朝着科洛费尔所在的方向飞去,消失在茂密的林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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