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绣展惊鸿,情丝暗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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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绣展惊鸿,情丝暗牵

 

九月十五的晨光刚爬上琉璃瓦,顾清昭就抱着檀木匣站在了会展中心门口。

水晶吊灯在穹顶流转,像落了满室星子。

她望着入口处“傅氏·国潮新生艺术展”的烫金招牌,指腹轻轻蹭过匣上的铜锁——这是祖父临终前塞给她的老物件,此刻贴着掌心的温度,和她心跳同频。

“顾小姐!”秦素梅的声音从展厅深处传来。

老戏骨今天穿了月白缎面旗袍,襟前别着枚翡翠牡丹胸针,“你的展位在最里侧主位,我让人搬了檀木架配你的绣品。”她拉着顾清昭的手往内走,路过休息区时,忽然顿住脚步。

赵晴儿正坐在那里。

水红色汉服绣着缠枝芍药,裙裾扫过地面足有三米长。

她身边围着七八个记者,发尾的流苏步摇随着动作轻颤:“我当然支持传统文化呀,不过现在观众更喜欢新鲜感不是吗?听说顾小姐在做‘复古’的事……”她眼尾扫过顾清昭的方向,“传统是要保护,但总不能抱着旧东西不松手吧?”

镁光灯“咔嚓”亮起,记者们的话筒齐刷刷转向顾清昭。

顾清昭垂眸看了眼腕间的银镯——这是绣云阁每代传人入门时戴的,刻着“针心”二字。

她轻轻摸过镯身,抬眼时笑意清浅:“秦老师,我们去展位吧。该看的,在后头。”

秦素梅攥着她的手紧了紧,喉间滚出声闷笑:“好,咱们让她们开开眼。”

主展位前早围了圈人。

顾清昭放下檀木匣,先取出第一件——修复好的民国戏服。

缎面在射灯下泛着温润的光,那朵牡丹像刚从枝头折下,连花瓣上的晨露都绣得透亮。

人群里传来抽气声,有老太太踮脚看标签:“这是秦素梅老师当年唱《牡丹亭》的戏服?我记得二十年前在戏院里,这衣裳被灯架砸了个窟窿……”

“第二件。”顾清昭掀开第二层红绸,是件月白色礼服。

裙摆用乱针绣铺了层薄纱,近看是水墨山水,远看却成了星河流动。

“苏绣不止能绣花鸟。”她指尖划过肩线,“我在真丝里掺了银线,走动时会有流光,像不像我们祖先看的银河?”

人群忽然安静。

有设计师模样的女人摸了摸裙摆,声音发颤:“这针脚……每寸十二针,是双面三异绣?”

“第三件。”顾清昭深吸口气,将最里层的红绸彻底掀开。

《忆绣图》展开的瞬间,全场哗然。

十米长卷从檀木架上垂落,第一幅是民国绣云阁的门脸,朱漆匾额被岁月染成深褐;第二幅是绣娘在煤油灯下穿针,发间的绢花落了半朵在绷子上;第三幅……顾清昭的指尖停在第三段,声音轻得像叹息:“1937年,日军轰炸苏州。我太奶奶抱着半幅《百鸟朝凤》绣稿躲进防空洞,炸弹落下来时,她把绣稿护在胸口……”

人群里传来抽噎声。

有白发老人扶着展柜站稳:“我记得,那年我七岁,看见个穿蓝布衫的女人被抬出来,手里还攥着块红绸……”

“第西幅。”顾清昭继续展开,“1956年,绣云阁重新开张。我祖父跪在祖师像前,把太奶奶留下的半幅绣稿拼进新绣品——他说,断的是绣线,不是文脉。”

“第五幅……”她的声音突然哽住。

长卷上,年轻的绣娘跪在火盆前,火苗舔着半卷绣谱。

“这是1966年,我姑姑。红卫兵要烧绣谱,她扑上去抢,被推得撞在桌角……”顾清昭喉结动了动,“她最后说,‘昭昭,要记住,针在,魂就在’。”

展厅里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刚才的设计师抹着眼泪举起手机:“我现在就联系学校,开苏绣选修课!”穿校服的小姑娘挤到前面:“姐姐,我能跟你学绣吗?”连刚才围在赵晴儿身边的记者都挤了过来,话筒几乎要贴到顾清昭脸上:“顾小姐,您觉得苏绣在现代能走多远?”

“它能走到——”

一道低沉的男声从人群后方截断。

顾清昭抬眼,看见穿深灰西装的男人分开人群。

他眉骨很高,眼尾微微上挑,却在看见《忆绣图》时,眉峰轻轻动了动。

“它能走到每个愿意看它的人心里。”顾清昭接完自己的话,目光与男人相撞。

男人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起,喉结动了动:“顾小姐,我是傅砚之。”他伸手时,腕间露出截墨玉手串,“能问个问题吗?你相信文化能赚钱吗?”

顾清昭盯着他掌心的温度,忽然笑了:“傅先生”

人群里不知谁吹了声口哨。

傅砚之的耳尖极淡地红了一瞬,正要再说什么,展厅角落突然传来“哐当”一声。

顾清昭的鼻尖突然窜进一丝酸苦——是硫酸!

她几乎本能地旋身,腕间银针刺进《忆绣图》边缘,整个人跟着绣布向后仰。

深黄色液体“嘶啦”一声溅在展柜上,将大理石烧出个焦黑的坑。

“谁?!”秦素梅一声厉喝。

赵晴儿的助理缩在柱子后面,手里的玻璃瓶还在往下滴液体。

小姑娘脸色惨白,看了眼赵晴儿的方向,突然哭出声:“晴儿姐说……说这破画抢了她风头……”

全场哗然。

赵晴儿的脸瞬间白过她的裙裾,指尖掐进掌心:“你胡说!我根本不认识她——”

“赵小姐。”傅砚之的声音像浸了冰的刀刃,“监控在头顶,要调出来看看吗?”

赵晴儿的唇抖了抖,转身就往外跑,裙裾被展柜勾住,摔了个狼狈的踉跄。

顾清昭蹲下身,轻轻抚平《忆绣图》被扯皱的边角。

绣布里的针脚在灯光下泛着暖光,像太奶奶当年拍她后背时的温度。

“顾小姐。”傅砚之递来一方帕子,“需要我让人查——”

“不急。”顾清昭接过帕子,指尖触到帕角的暗绣,是朵半开的牡丹,“该来的,总会来。”

展会结束时,暮色己经漫进窗户。

顾清昭收拾展柜时,一方素白信封从夹层里滑出来。

她捡起,背面没有落款,只压着半枚朱红印章——是枚残破的“绣云阁”印。

风从窗外吹进来,掀动信笺一角。

顾清昭望着那抹红,腕间银镯突然轻轻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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