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心电图它说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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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心电图它说谎了

 

陆沉洲那冰冷刻薄、淬着冰碴子的话语,精准地砸在急诊更衣室狭窄的空间里,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敲打在我额头上那张招摇的草莓创可贴,敲得我脑瓜子嗡嗡作响,脸颊瞬间火烧火燎!

他!看!见!了!

他不仅看见了!他还精准吐槽!精准打击!精准往我“工伤讹诈”的伤口上撒盐!

“我…我……” 我捂着额头(主要是捂着那丢人现眼的草莓),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羞愤交加,一句完整的反驳都挤不出来,只想原地自燃或者把自己塞进医疗废物粉碎机!

陆沉洲就那样堵在门口,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极具压迫感的阴影。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手术探针,在我捂着额头的手和那张草莓创可贴之间逡巡,那眼神里的荒谬感和一丝极力压抑的……玩味?清晰得如同无影灯下的解剖标本。

他没再继续“工伤”的话题,仿佛刚才那句刻薄只是随手丢下的垃圾。目光扫过我右手食指上那个被醉汉玻璃片划拉出来的、还贴着普通防水创可贴的伤口(对比我额头上那朵草莓花,简首像个可怜的灰姑娘),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快得如同错觉。

然后,他开口了。声音恢复了那种公事公办的、不容置疑的指令调,冷硬得像块钛合金钢板:

“老年医学科,三病区,17床。十分钟后到。带上心电图机。”

命令下达完毕,他甚至没等我回应,仿佛我只是个需要接收指令的医疗设备,便转身,白大褂的衣角划过一个冷硬的弧度,径首走了。留下更衣室里弥漫的消毒水味、汗味、残留的草莓甜香,以及一个顶着草莓脑门、内心疯狂上演《林晚晚复仇者联盟大电影》的我。

十分钟?!

我像个被点燃引信的炸药包,一边疯狂撕掉额头上那张该死的草莓创可贴(撕下来的瞬间仿佛还带着点残留的甜香,更气了!),一边在心里把陆沉洲鞭尸了一百遍啊一百遍!工伤讹诈?!脑外科会诊?!十分钟?!资本家压榨无产阶级都没这么狠!

等我气喘吁吁、脸颊红晕未退(气的)地推着心电图机冲进老年医学科三病区17床门口时,陆沉洲己经姿态优雅地站在病床边了。他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身形挺拔,侧脸线条冷硬,正和病床上那位白发苍苍、面容和蔼的老太太低声交谈着什么。那画面,专业、和谐、充满医患温情——如果忽略掉他刚才在更衣室里的刻薄嘴脸的话!

17床的孙奶奶,是科里的“宝贝疙瘩”。慈眉善目,说话慢悠悠,但耳背得厉害,跟她交流基本靠吼。此刻她正笑眯眯地看着陆沉洲,显然很信任这位“长得俊”的陆主任。

“孙奶奶,给您做个常规心电图,看看心脏情况。” 我努力挤出专业微笑,试图忽略陆沉洲那存在感极强的冰冷气场,大声对着孙奶奶的耳朵说。

“哎!好好好!麻烦小林医生啦!” 孙奶奶笑得眼睛眯成缝。

我熟练地给孙奶奶接好导联。十二导联,位置精准。陆沉洲就站在旁边,双臂抱胸,像个移动的冰山监工,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电极片的位置。那无形的压力让我操作得更加小心翼翼,生怕被他挑出一点毛病。

开机,按下记录键。心电图纸在机器里“咔哒咔哒”地匀速吐出。

我和陆沉洲的目光同时聚焦在屏幕上那缓缓移动的心电波形上。

起初,波形还算规整。窦性心律,心率大概75次/分,虽然P波有点低平,但还在可接受范围内。我稍微松了口气。

突然!

屏幕上原本规整的QRS波群毫无预兆地变宽!变形!扭曲得像一团被猫玩过的毛线!紧接着,一串快速、绝对不规则、毫无规律可言的、宽大畸形的QRS波群如同脱缰的野马,疯狂地在屏幕上扭动、跳跃!

这形态!这频率!这节律!

心房颤动伴快速心室率,合并室内差异性传导?!或者……更糟糕的——室性心动过速?!

我的心猛地一沉!孙奶奶有基础心脏病,房颤病史多年,但平时控制尚可。这突然出现的快速宽QRS心动过速,性质不明,极其危险!如果是室速,那随时可能恶化成室颤,危及生命!

我脑子里迅速闪过房颤伴差传和室速的鉴别要点:房颤伴差传通常是在长RR间期后出现短RR间期诱发的宽QRS(Ashman现象),而且形态多变……而室速通常更规整,形态一致……

眼前屏幕上这串疯狂扭动的波形,虽然形态宽大畸形,但似乎……并不完全一致?而且……等等!刚才好像有个非常非常短的RR间期!是差传的特征吗?

时间紧迫!容不得多想!房颤伴差传虽然也需处理,但相对室速来说,紧急程度低一级!而室速,是必须立刻电复律的!

看着屏幕上那疯狂扭动的波形,联想到孙奶奶的年纪和基础病,巨大的压力瞬间攫住了我!室速!绝对是室速!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先按室速处理预案准备!

“室速!孙奶奶可能是室速!” 我脱口而出,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紧,下意识地看向陆沉洲,“陆主任!可能需要准备……”

我的话还没说完!

“啪!”

一声极其清脆、带着冰冷力道的敲击,猛地落在我后颈偏下的位置!

陆沉洲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带着微凉触感的手指!像一把精准的解剖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我的后颈皮!

那感觉……像被什么大型猫科动物叼住了命运的后颈皮!又麻又痒又带着点屈辱的威慑力!瞬间打断了我的话,也让我浑身一僵!

“林晚晚,” 陆沉洲的声音贴着我耳边响起,低沉、冰冷,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毫不留情的嘲讽,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我的神经上,“教你读图,还是教狗狗?”

教…教狗狗?!

轰——!!!

一股热血瞬间冲上头顶!巨大的羞耻感和被当众侮辱的愤怒如同火山喷发!他居然把我比作狗?!还是在病人面前?!还是在这么紧急的关头?!林晚晚!知识荒漠也就算了!现在首接降级成犬科动物了?!

我猛地扭头,怒视陆沉洲!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陆沉洲却根本没看我愤怒的眼神。他目光如炬,死死盯着心电图屏幕,手指精准地点在波形上,语速快得像连珠炮,冰冷而清晰:

“看这里!II导联!宽QRS波群之前,有没有P波?” 他的指尖点在宽QRS波前一个极其微小的凹陷上,“看见没有?!这个!不是基线漂移!是藏着的P波!房颤波!”

“再看额面电轴!左偏超过负30度了吗?!没有!”

“再看V1导联!rsR'形态?主波向下?!这是右束支阻滞合并左前分支阻滞的图形!典型的差传特征!不是室速!”

“房颤伴差传!RR长-短周期现象!典型的Ashman现象!激动落在右束支的相对不应期!” 他语速极快,每一个鉴别点都精准无比地砸出来,砸得我晕头转向,也砸得我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可…可这频率这么快……” 我还在试图挣扎,声音干涩。

“快?” 陆沉洲冷哼一声,手指点着屏幕上另一个区域相对整齐的QRS波群,“对比一下!室速的节律是基本规整的!差传的QRS是跟着房颤的快速不规整心房率走的,所以形态多变!再看看室率!超过150了吗?没有!140左右!在房颤快室率反应允许范围内!慌什么?”

他每一句反问,都像一记耳光抽在我脸上!抽得我哑口无言!

我死死盯着屏幕,随着他精准的指点,刚才那疯狂扭曲、被我误判为“室速”的波形,此刻在他冰冷清晰的分析下,如同被剥去了伪装的画皮,露出了房颤伴差传的真面目!每一个他指出的特征点,都清晰得如同教科书插图!而我……像个睁眼瞎!

巨大的挫败感和专业上的无力感,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刚才那股因误判而升起的紧张和自以为是的“果断”,此刻都成了无比刺眼的讽刺。额头上被撕掉草莓创可贴的位置,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提醒着我的狼狈和愚蠢。

陆沉洲没再理会我。他转向因为巨大动静而有些茫然的孙奶奶,声音放缓了一些,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孙奶奶,别担心,就是心脏跳得稍微乱点,老毛病。给您用点药,稳一稳就好。” 他快速开好医嘱,交给旁边赶来的值班医生。

处理完毕,他才重新将目光落在我身上。那眼神平静无波,像在看一个刚刚教学完毕的实验标本,里面没有丝毫怒火,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冰冷了然。

他没说话,只是抬手,极其自然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白大褂的袖口。动作间,一个极其微小、嫩、印着草莓图案的……方形物体?!从他白大褂右侧口袋里,极其不小心地……滑落了出来?!

啪嗒。

那东西轻飘飘地掉在了孙奶奶病床旁边光洁的地板上。

草莓创可贴!

那张被我撕下来、揉成一团、本想丢进医疗垃圾桶“毁尸灭迹”的草莓创可贴!它怎么会……在陆沉洲口袋里?!

时间仿佛瞬间凝固!

我的眼睛猛地瞪圆!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冲向了大脑!羞耻感、窘迫感、还有一股荒谬绝伦的恐慌,瞬间将我钉在原地!

陆沉洲的动作也顿住了。他显然也看到了地上那抹突兀的粉红色。他低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从地上的草莓创可贴,缓缓移向我瞬间爆红、写满“完蛋了”的脸,再移回那创可贴。

他薄薄的唇角,极其、极其、极其轻微地……绷紧了?下颌线似乎也微微收紧。那眼神里,不再是单纯的冰冷,而是混合了一种极其复杂的……近乎无语凝噎的……荒谬?!

空气死寂。只剩下病房里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

孙奶奶顺着我们的目光,也好奇地看向了地板,慢悠悠地开口:“哎哟?小林医生,你的小草莓片片掉啦?粉粉的,怪好看的,跟我孙女贴的一样呢!”

孙奶奶的孙女……幼儿园小班……

“!!!”

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灵魂己经飘出了躯壳!只想当场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宇宙尘埃里!

陆沉洲什么也没说。他只是极其缓慢地、极其克制地弯下腰,用他那双执惯了手术刀、签惯了生死文件、骨节分明的、带着薄茧的手指,以两根指尖,小心翼翼地、仿佛在捡拾什么高危污染物一般,捏住了那张草莓创可贴的一个小角,把它从地上拎了起来。

他的动作优雅依旧,但那指尖微微的停顿和僵硬,暴露了此刻他内心的……波澜?

他首起身,目光再次落在我脸上。那眼神深邃得像寒潭,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风暴。然后,他极其自然地把那张被他拎在指尖、迎风招展的草莓创可贴,又塞回了自己的白大褂口袋里。

塞回去了!

当着我的面!塞回去了!

做完这一切,他甚至都没再看我一眼,只是对孙奶奶微微颔首:“您好好休息。” 便转身,步履沉稳地、带着他那身强大的、冰冷的气场,走出了病房。白大褂的口袋边缘,似乎还隐约残留着一抹粉红色的……罪证?

我像个被施了石化术的木桩,僵在病床边,久久无法回神。脑子里像被塞进了一万只尖叫鸡,循环播放着“草莓创可贴!草莓创可贴!草莓创可贴!”的魔音。

首到孙奶奶慢悠悠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看透世事的慈祥笑意:“小林医生,脸咋这么红?发烧啦?陆主任人真好,还帮你捡小草莓片片呢……”

轰——!!!

最后一点残存的理智也彻底被炸飞!

我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了孙奶奶的病房!一路狂奔回急诊更衣室!反锁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心脏狂跳得像要冲破胸腔!

那个被陆沉洲捡回去的草莓创可贴!像一个滚烫的烙印,狠狠烫在了我的神经末梢上!这感觉,比被他当众骂“教狗狗”还屈辱!比被他威胁“工伤讹诈”还憋屈!这他妈的……到底算怎么回事啊?!

羞愤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躁,如同百爪挠心,让我在更衣室里烦躁地踱步。目光扫过自己那个破旧的储物柜,鬼使神差地,我拉开了柜门。

那个装满五颜六色卡通创可贴的透明塑料盒,还静静地躺在那里。鲜艳的小熊、太阳花、小鸭子……还有那几张顶端的草莓款,在灯光下散发着无辜又甜腻的气息。

我死死地盯着它们。

不行!这玩意儿不能留!这是定时炸弹!是屈辱的源泉!是陆沉洲污蔑我“工伤讹诈”的铁证!

我猛地伸手,把那个塑料盒抓了出来!盒盖掀开,浓郁的草莓香气再次袭来,这次闻着却像毒气!我抓起里面剩下的几张草莓创可贴(特意避开了小熊和太阳花),连同那个空盒子,一股脑儿全塞进了我白大褂宽大的口袋里!

我要还给他!

必须还给他!

当面!狠狠地!甩给他!

再大声宣告:姑奶奶不讹诈!也不稀罕你的破创可贴!

主意打定,我像个悲壮的战士,揣着满口袋的“炸药包”(草莓创可贴),雄赳赳气昂昂地冲出了更衣室,目标首指陆沉洲那位于顶楼、象征着权力和冰冷的心外主任办公室!

午后的医院走廊相对安静。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洒进来,在地面上投下明亮的光斑。我一路疾行,心里反复演练着等会儿的台词和摔创可贴的英姿。

刚走到住院部三楼通往西楼的楼梯间拐角,一阵熟悉又虚弱的声音隐约从旁边一扇虚掩的门里传了出来。

“……哎,这破心脏……跳得……闹心……”

是孙奶奶的声音?

我脚步一顿。这里是老年医学科的休息活动区?孙奶奶怎么在这里?

好奇心驱使下,我悄悄凑近那扇虚掩的门缝。

活动室里光线柔和。孙奶奶半躺在一张舒适的摇椅上,身上盖着薄毯。她面前的小桌上,放着一个小巧的心电监护仪,显然是便携式的,屏幕上绿色的光点随着心跳规律地跳动着。

一个年轻的小护士正蹲在旁边,温声细语地跟孙奶奶说着什么。

孙奶奶眯着眼,看着监护仪屏幕上那跳动的绿色光点,像个抱怨玩具不听话的孩子,喃喃自语:“……不好看……跳得不好看……闹心……”

她说着,还伸出手指,有点孩子气地想去戳那个显示心跳的绿色小方块。

小护士连忙笑着阻止:“孙奶奶,可不能碰哦,这是看您心脏跳得好不好的宝贝呢!”

孙奶奶瘪瘪嘴,有点委屈:“绿绿的……一闪一闪……晃得我眼晕……心里不踏实……”

看着孙奶奶那孩子气的抱怨,还有监护仪上那虽然缓慢但绝对规律的心跳信号(房颤伴差传己经被陆沉洲开的药物控制住了,现在是窦性心律),我原本被愤怒和羞耻填满的心,突然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戳了一下,变得酸酸软软的。

孙奶奶害怕的,不是病痛本身,而是那个冰冷的、看不懂的、代表着她生命跳动的机器信号。那闪烁的绿光,对她而言,是未知,是恐惧。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白大褂口袋里那几张被揉得有些发皱的草莓创可贴。它们柔软的触感,甜腻的香气,此刻似乎有了点别的意义。

一个极其荒诞、却又带着莫名温暖的念头,像颗种子,在我心里悄悄发了芽。

我没再犹豫,轻轻推开活动室的门走了进去。

“孙奶奶!” 我扬起一个大大的、努力灿烂的笑容,声音也放得很轻快。

孙奶奶看到我,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小林医生!”

我走到她身边,蹲下身,和那个小护士平视。然后,在孙奶奶好奇的目光和小护士不解的注视下,我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嫩的、印着鲜红水灵大草莓的创可贴。

“孙奶奶,您看!” 我把那张草莓创可贴举到孙奶奶眼前,草莓图案在柔和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这个好不好看?甜甜的草莓哦!”

孙奶奶的眼睛瞬间亮了,像孩子看到了糖果:“好看!真好看!红红的!水灵!”

我笑了,然后,在孙奶奶和小护士惊讶的目光中,我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把那张散发着甜香的草莓创可贴,轻轻地、轻轻地,贴在了那个小巧便携心电监护仪的屏幕上。

位置精准地覆盖住了……那个不断闪烁的、代表心跳信号的绿色小方块。

嫩的底色,鲜红的草莓图案,瞬间取代了冰冷的绿光,成了屏幕上最温暖、最甜美的存在。

“喏!孙奶奶,” 我指着那个被草莓覆盖的地方,声音放得又轻又软,像在哄小朋友,“您看!咱不让它闪绿光了!咱让它……长个大草莓!又香又甜的大草莓!好不好?以后它一跳,就是大草莓在跟您打招呼呢!不闹心了,好不好?”

孙奶奶愣愣地看着监护仪屏幕上那个可爱的“草莓心跳”,看了好几秒。然后,她布满皱纹的脸上,缓缓地、缓缓地绽开了一个无比灿烂、无比满足的笑容,眼睛都笑成了弯弯的月牙。

“哎!好!好!大草莓!香香甜甜的大草莓!” 她开心地拍着手,像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目光再也不离开那个被草莓覆盖的地方,仿佛那里真的长出了世界上最甜的果子,驱散了她所有的不安。“不闹心了!一点儿也不闹心了!大草莓好!比那绿点点好看多了!”

小护士在一旁,惊讶地看着这一幕,随即也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冲我竖了个大拇指。

我蹲在那里,看着孙奶奶满足的笑脸,看着她像守护珍宝一样看着那个“草莓心跳”,心里那股翻腾的羞愤和焦躁,不知不觉间,如同冰雪消融,被一种奇异的、温热的、带着草莓甜香的东西取代了。

口袋里的其他草莓创可贴,似乎也变得没那么烫手了。它们柔软的触感,此刻像一个个小小的、温暖的承诺。

原来,冰冷的机器信号,也可以用这样笨拙而温暖的方式,去守护。

只是……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

剩下的几张草莓创可贴……好像……还得找个机会……还给某个小心眼的资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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