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境”私厨这名儿听着挺雅，地方更是没得挑，藏在帝都一片闹中取静的园子里，私密性贼好，是圈里真大佬谈事儿或者躲清净的首选。这会儿，最牛掰的包间“松涛”里，灯光调得倍儿舒服，不晃眼也不暗，照着桌上那些贵得吓死人的餐具和酒杯。空气里飘着顶级红酒的香味儿，还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贵价熏香。
尹星澜早把那身死沉的“暗夜星河”换下来了，穿了件烟灰色的丝缎长裙，简单得要命，衬得她皮肤白得晃眼。舞台上那股子锋芒收起来了，多了点懒洋洋的劲儿，可眼神还是那么利索。她歪在宽大的丝绒椅子里，手指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那座金翎奖杯，冰凉的棱角硌着指尖。眼神有点放空，像是在享受这风暴眼里难得的清净——或者说，就是暴风雨来前喘口气儿。
林深跟她的影子似的，悄没声儿地缩在包间角落的阴影里，金丝眼镜片后面的眼神静得跟水似的，偶尔对着小耳麦低声叨咕两句。
可惜，这清净气儿还没捂热乎呢。
包间门“咔哒”一声轻响，顾衍之那高大的身影堵门口了。他脱了颁奖礼上那身板正的西装，就穿了件料子顶好的深色衬衫，领口松了两颗扣子，那股子精英范儿淡了点，但压人的气势一点没减。手里捏着根没点的古巴雪茄，雪茄剪的金属边儿在灯底下闪了道冷光。
“星澜，恭喜。”顾衍之声音低沉，听不出啥情绪，但那俩眼珠子跟探照灯似的锁定了她，带着探究和被驳了面子的不爽。他自顾自走到长桌另一头的主位坐下，姿势看着挺放松，可那股子掌控一切的劲儿藏都藏不住。“‘云顶’的场子，你说改就改？”
尹星澜抬眼，嘴角勾起点似笑非笑的弧度：“顾总耳朵够灵的。‘云顶’太吵吵，想找个清静地儿吃口饭，顾总不至于跟我计较这个吧？” 她手指头弹了弹奖杯，“奖杯都到手了，再热闹的庆功，也就那么回事儿。顾总您关心的……应该是这‘锦’本身值多少，对吧？” 话里有话地瞟了他一眼。
顾衍之拿起雪茄剪，“咔哒”一声脆响，雪茄头利索地掉了。他点上烟，青烟袅袅飘起来，模糊了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值多少？星澜，你今晚的身价，可不止一座奖杯。” 他吸了一口，慢悠悠吐着烟圈，“星煌甩给你的顶级代言，你眼皮都不抬一下。我的‘云顶’，你也瞧不上。怎么着，是我这小庙，供不起你这尊大佛了？” 语气平平淡淡，字字都跟秤砣似的砸下来。
“庙大庙小，得看供的是不是真佛。” 尹星澜轻笑一声，奖杯随手往桌上一撂，“顾总，强扭的瓜，它不甜。我啊，就爱自己挑瓜吃。” 她话头一转，带着点懒洋洋的挑衅，“还是说，顾总您习惯了当总舵主，连别人想吃哪口饭，都得您亲自安排？”
顾衍之又吸了口烟，烟雾缭绕里，那眼神跟鹰隼似的，死死盯在尹星澜脸上。包间里的空气“唰”地绷紧了，跟拉满的弓弦似的。
就在这时，门又开了。周时予挂着那招牌的温润笑容走进来，手里还拎了瓶醒好的顶级勃艮第。“抱歉抱歉，路上堵成狗了。星澜，恭喜，绝对实至名归。” 他好像压根没瞅见顾衍之和屋里这诡异气氛，特自然地走到尹星澜身边，把酒递给旁边伺候的，然后一弯腰，特自然地在她额角轻轻印了个吻，动作亲昵得跟练过八百遍似的。“看你台上发光那样儿，真替你高兴。” 声音温柔得能滴水，眼神深情款款，可尹星澜看得分明，那底下藏着一丝试探——他在探她和顾衍之的底，也在宣示他的“存在感”和“身份”。
尹星澜没躲，只是微微偏了下头，笑容完美得挑不出毛病：“谢了时予。坐吧，正好顾总也在呢。” 轻飘飘一句话，就把周时予也拽进了这微妙的三角局里。
顾衍之看着周时予那动作，眼神又冷了几分，但他没吱声，只是弹了弹烟灰。无形的刀光剑影在仨顶尖人物之间噼里啪啦地闪。
伺候的开始上菜，精致得跟艺术品似的摆满了一长桌，可谁有心思真吃？林深在角落里跟台人形扫描仪似的，无声地记录着一切。
“砰！” 包间门突然被人一把大力撞开，带进一股风风火火的劲儿。萧野闯了进来，还是那身机车夹克，额角带汗，眼睛亮得跟探照灯似的。“嚯！够热闹的啊！沈小星，庆功宴不喊我？太不够意思了吧！” 他大咧咧拉开尹星澜旁边的椅子一屁股坐下，毫不客气地抄起她的杯子“咕咚”灌了一大口水，这才像刚瞅见顾衍之和周时予似的，咧嘴一乐，“哟，顾总，周影帝，都在呢？挺好，人多吃饭香！”
顾衍之眉头拧成了疙瘩，周时予脸上的笑容淡了一分。尹星澜没好气地剜了他一眼：“谁让你来的？门都不会敲。”
“嗨，跟我还装啥！” 萧野满不在乎，抄起筷子就夹菜，“饿死小爷了。沈小星，你答应我那车模呢？啥时候给？” 他一边狼吞虎咽一边问，完全当另外两位大佬是背景板。
包间门再一次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谢栩那张干净无害的“国民初恋”脸探了进来，眼神怯生生的，像只误闯狼窝的小白兔。“星澜姐……我、我没来晚吧？” 他小声问，目光飞快地扫过包间里那仨气场吓人的男人，最后牢牢粘在尹星澜身上，全是依赖和一点点不安。
尹星澜看到他，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味，朝他招招手：“小栩？进来坐。菜刚上齐。”
谢栩立马像得了圣旨，小碎步快走进来，在离尹星澜稍远但能看清她的地方乖巧坐下。“恭喜星澜姐拿影后！我就知道您肯定行！” 声音里全是纯粹的崇拜，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仿佛她是他的整个宇宙。
顾衍之的眼神在谢栩身上停了一秒，带着居高临下的漠然。周时予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闪过一丝冷意。萧野倒是挺新鲜地打量了下谢栩，无声地吹了个口哨。
好家伙，包间里这下凑齐了五个角儿：手握资本的帝王（顾衍之）、戴着完美面具的影帝（周时予）、桀骜不驯的发小（萧野）、温顺依恋的小情人（谢栩），以及稳坐主位、游刃有余的女王（尹星澜）。气氛瞬间变得诡异又拧巴。空气里跟塞满了看不见的炸药似的，嫉妒、审视、占有欲、不甘、崇拜……各种情绪无声地撞来撞去，滋滋冒火星子。
林深在角落无声记录。他知道，江砚和陆沉舟肯定也收到了风，但显然，尹星澜今晚的“小灶”名单里，没他俩的名儿。
尹星澜跟感觉不到这能把人憋死的气氛似的，她端起酒杯，轻轻晃着里面宝石红色的液体，目光在几个男人脸上慢悠悠扫过，嘴角那抹慵懒的笑意加深了。
“菜都上齐了，怎么都干坐着？” 她声音带着点戏谑，打破了沉默，“庆功宴嘛，就该动筷子。来，都别客气。” 她自个儿先优雅地拿起刀叉，切了块精致的和牛，动作从容得跟吃家常便饭似的。
然而，这平静的水面下，暗流都快成漩涡了。顾衍之的雪茄烟雾缭绕，周时予的酒杯在指尖打转，萧野吃得凶眼神却贼亮，谢栩小口吃着东西，眼神就没离开过尹星澜。
林深的微型耳麦里传来助理压低的急声：“林哥！江砚的车堵在私厨门口了！人跟疯了一样，保安快按不住了！陆沉舟导演电话首接飙您私人手机上了！夺命连环call！”
林深脸上一点波澜都没有，对着耳麦低声道：“按老规矩办。哄住江砚，务必让他安全滚蛋。陆导的电话……转我备用线，待会儿回。” 他切断通讯，目光重新落回包间中心那个光芒万丈的女人身上。她正笑着应付萧野关于车模的追问，眼波流转间，全是掌控一切的从容和一丝冰冷的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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