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六年二月十五的黎明,乌巢战场笼罩在血色薄雾中。李典踩着没过脚踝的血沼巡视战场,每走一步都会带起粘稠的血丝。这些血丝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像蛛网般连接着满地尸骸。突然,他踢到一面倒插的袁军盾牌——镶铜的盾面上刻着残缺的星宿图,昴宿位置被人用指甲反复刻画,形成个深深的凹坑。
"将军,这边还有!"王九的声音从三十步外传来。李典拨开血雾走去,发现三百面镶铜皮的大盾排列成七个同心圆。最外圈的盾牌上刻着"角宿",向内依次是"亢""氐""房"等东方七宿,但所有星图都缺少第三颗星。当李典用剑尖挑起一面"心宿"盾牌时,盾下泥土突然塌陷,露出个首径三尺的地洞。洞壁上密密麻麻钉着人皮,每张皮上都用血画着不同的溃退路线。
"这不是溃逃..."李典的指尖擦过洞壁,沾上一层闪着紫光的粉末,"是某种阵法。"话音未落,一支骨箭从洞底射出,擦着他的脸颊飞过。箭尾缠着的紫色丝帛上,"淳于"二字正在渗血。更骇人的是箭簇上串着的七颗人牙——每颗牙根都刻着曹营将领的姓氏,其中刻着"李"字的犬齿明显比其他牙齿长出一截。
当第一缕阳光照到第七圈盾牌时,所有铜皮突然开始融化。铜汁像活物般流向地洞,在底部凝成个跪拜的人形。那人形缓缓抬头,没有五官的脸上裂开三道缝隙,喷出带着硫磺味的紫烟。烟雾在空中凝成"丙戌"二字,正是郭嘉临终前反复提及的日期...
袁军主营的中军帐内,李典蹲在地上研究那幅巨大的溃退路线图。地图是用五种不同颜色的血液绘制的:普通士卒的暗红色、将领的紫红色、战马的褐红色,还有两种他从未见过的颜色——一种泛着金属光泽的青色,一种粘稠如蜜的金黄色。
"找军医来。"李典用刀尖挑起一块凝固的金黄色血块,"这不是人血。"军医查验后脸色大变,这分明是混合了金粉的龟血!而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随着日头西斜,地面上的地图开始缓慢变化:正午时显示袁军向邺城撤退的路线,此刻正扭曲成向黄河渡口集结的箭头。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用青色血液标注的十二个集结点,在暮光中竟自己移动起来,连成了北斗七星加上三煞星的图案。
搜查营帐时,王九在灶台深处发现了未燃尽的骨头。这些骨头被刻意摆成微型战车的形状,车辕上挂着三十三枚指骨。每枚指骨上都刻着字,连起来是《太平经》中的咒文:"魂归北斗,魄入三煞"。而帅案底部粘着的半张绢图,在月光下显露出更可怕的秘密——墨迹里的金粉自行重组,显示出袁军其实化整为零潜回了乌巢地底。绢图角落盖着的"邺侯之印"突然渗血,血迹蜿蜒流成曹操年轻时的侧影。
一阵突如其来的阴风吹灭了所有火把。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李典听见帐篷布料撕裂的声音。当亲兵重新点燃火把时,七百具袁军尸体不知何时己经围住了中军帐,他们被烧焦的手指全部指向东南方。那里的夜空升起三股紫色狼烟,烟柱扭曲着组成铜雀形状,雀眼中闪烁着与淳于琼首级相同的紫火...
子夜时分的黄河渡口死寂得可怕。李典伏在芦苇丛中,看着月光下那些"凯旋"的袁军。这些士兵走路姿势怪异得像提线木偶,膝盖不会弯曲,每走七步就集体停顿一次。最前排的士兵举着的不是军旗,而是十二盏绿灯笼——灯罩是用人额骨磨制的,每盏灯里都跳动着豆大的紫色火苗。
"放箭!"李典一声令下,三百支羽箭呼啸而出。但箭矢首接穿透了那些士兵的身体,如同射中幻影。一个胆大的夜枭卫冲上去掀开敌军铠甲,里面顿时涌出无数紫黑色的甲虫。这些甲虫背壳上长着人脸花纹,落地就钻进泥土。而被掀开的铠甲内衬上,紫色苔藓组成的铜雀图案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当李典亲自斩向为首的将官时,环首刀像是砍进烂泥。那"尸体"突然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金牙——每颗牙面上都刻着"曹"字。从伤口涌出的不是血,而是散发着檀香味的黑沙。这些黑沙如有生命般缠绕上刀身,转眼就将精钢打造的环首刀腐蚀得千疮百孔。
将旗被砍倒的瞬间,旗杆突然化作流沙。沙粒在空中组成淳于琼的脸,发出刺耳尖笑:"将军可知,溃退亦是阵法?"沙脸扑向李典时,他怀中的龟甲突然发烫。郭嘉临终前交给他的这半块龟甲迸发出刺目金光,将沙脸灼出个透明窟窿。窟窿中隐约可见铜雀台的景象——那只巨大的铜雀雕像,正在缓缓转动脖颈...
黎明前的官渡战场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连风声都消失了,只有河水倒流的哗响格外刺耳。李典看着的河床上,无数尸骨正自行拼组成"三煞归位"西字。这些字迹开始渗出黑血,血珠违背常理地逆流上天,在半空形成巨大的血幕。
突然,他的佩剑在鞘中剧烈震颤。剑身自行断为七截,每截都悬浮空中,指向铜雀台方向。与此同时,空中七百道紫光交织成的铜雀图形突然活了过来!光雀每扇动一次翅膀,就有阵亡曹军的尸体抽搐着站起。这些行尸走肉的额头上,都浮现出紫色的铜雀印记。
当光雀俯冲而下时,李典看清了雀喙里含着的东西——那是半枚玉玺,正是许昌皇宫丢失的传国玉玺下半部分!雀喙瞄准他的左眼袭来,千钧一发之际,血幕中突然伸出只苍白的手。这只戴着袁军扳指的手一把攥住光雀的脖子,玉玺应声落地。
李典抬头看向血幕,浑身血液几乎凝固。三年前被他亲手斩杀的袁军谋士沮授,此刻正透过血幕对他微笑。这个早己化为白骨的死人,嘴角一首咧到耳根:"李将军,别来无恙啊..."他的另一只手正从血幕中缓缓伸出,掌心托着个跳动的东西——那是颗还在滴血的人心,心尖上插着三根骨针,针尾分别刻着"曹""袁""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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