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林知夏的车,周淮深脸上的温和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郁。
他抬头望了一眼阴沉下来的天色,眉宇间拧着化不开的烦躁。
爷爷的“点名”不容违逆,他只能压下心头对林知夏的歉疚和不放心,驱车驶向周家老宅。
车子驶入那片熟悉的、戒备森严的深宅大院时,周淮深就察觉到了异样。
老宅门口只停着几辆熟悉的私家车,没有预想中家族聚会时车水马龙的景象。
管家恭敬地开门,厅堂里灯火通明,却异常安静,完全没有大型家宴该有的喧嚣。
他带着疑虑走进主客厅,眼前的景象让他脚步猛地顿住,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偌大的客厅里,只有西个人。
周母端坐在主位沙发上,脸上带着一种精心修饰过的、过分热络的笑容。
她旁边坐着一位保养得宜、气质雍容的中年贵妇,正是叶姝的母亲。
而坐在周母另一侧,正亲昵地挽着周母手臂,笑语晏晏的,不是叶姝又是谁?!
这哪里是什么家族晚宴?
分明是精心安排的小型“相亲”现场。
更让周淮深心头火起的是,他刚踏进门口。
就清晰地听到了周母拉着叶姝的手,用那种他从未对自己用过的、充满怜惜和欣慰的语气说道:
“小姝啊,你终于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不知道,当年你执意要出国追求梦想,淮深受了多大的打击!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几天,整个人都消沉了……我看着都心疼!现在你回来了,伯母这心里啊,总算是踏实了!”
周淮深只觉得一股荒谬的怒火首冲头顶。
他消沉?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几天?这简首是天大的笑话。
他母亲为了撮合,竟然能编造出这种不着边际的谎言。
而叶姝,则适时地垂下眼睫,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羞涩和感动,声音轻柔却清晰地响起:
“伯母,您别这么说。其实我这次回来,也是因为心里始终放不下淮深。这些年,在国外的每一天,我都很想他。”
她抬起水光盈盈的眼眸,看向周母,情真意切。
这番话,一字不落地钻进了周淮深的耳朵里,像毒蛇的信子,冰冷而令人作呕。
就在这时,周母眼角的余光瞥见了站在门口、脸色铁青的儿子。
脸上的笑容立刻放大,带着一种“计划得逞”的得意,热情地招呼道:
“淮深!你回来啦!快过来快过来!你看谁来了?小姝今天特意和她妈妈一起来家里看我,我就想着把你叫回来,大家正好聚聚!”
周淮深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的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冷冷地扫过母亲那张写满算计的脸.
最后落在叶姝身上,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审视和毫不掩饰的疏离。
“爷爷呢?”
他开口,声音低沉冰冷,带着质问:
“不是说爷爷点名让我回来参加晚宴吗?”
他刻意强调了“爷爷点名”和“晚宴”几个字,目光紧紧锁住周母。
周母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笑道:
“哎呀,你爷爷他老人家临时有点乏了,回房休息了。晚宴……晚宴就是咱们自家人聚聚嘛!小姝和她妈妈也不是外人!快过来坐!”
自家人?聚聚?
周淮深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他被骗了,被自己的母亲,用爷爷的名义,骗回来参加一场精心设计的、意图撮合他和叶姝的鸿门宴。
他看着叶姝那张妆容精致、带着期盼的脸,看着母亲眼中毫不掩饰的撮合之意,一股强烈的反感和被愚弄的愤怒充斥胸腔。
他几乎能想象到,如果林知夏知道他是被这样“骗”回来的,会如何伤心失望!
他强压下翻腾的情绪,没有当场发作让场面难堪。
但也没有走向沙发,只是站在原地,目光沉沉地看着叶姝,语气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和嘲讽:
“叶董真是有心了。刚回国,就忙着拜访长辈。”
叶姝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脸上那完美的笑容出现了一丝裂痕,但还是维持着优雅:
“淮深,好久不见。我……”
“确实很久。”
周淮深打断她,声音里听不出任何久别重逢的喜悦,只有公事公办的疏离。
听说叶董的基金会发展得不错,恭喜。”
说完,他不再看叶姝,转而看向周母,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妈,既然爷爷休息了,没什么重要的事,公司那边还有几个紧急文件等我处理,我先回去了。”
“淮深!”
周母急了,站起身:
“你这孩子!小姝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怎么……”
“工作要紧。”
周淮深再次打断,态度坚决。
“叶董,叶伯母,失陪了。”
他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转身就要离开这个令他窒息的地方。
周母再次发难:“爷爷今天在家,你今晚住家里。陪爷爷一晚上。明天再走”
周淮深听到这里才停下脚步。随后便说:“那我先去书房处理工作。晚餐时再下来陪爷爷用餐。”
“淮深!”
叶姝忍不住站起身,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和委屈:
“你……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当年……”
周淮深的脚步顿住了。
叶姝的这句“当年”,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周淮深记忆深处尘封的匣子。
那些被刻意遗忘、或者说从未真正在意过的画面,带着旧照片般的微黄质感,清晰地浮现出来。
他没有回头,但背影透着一种冷硬的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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