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死矿微光

暗鳞星的矿洞深处蒸腾着硫磺味的热浪，林修文蜷缩在岩壁裂缝的阴影里。腕间的禁灵环勒进皮肉，却压不住心脏处微弱的震颤——瑶光气旋正以极缓慢的速度转动，将地底矿石逸散的暗红色能量抽丝剥茧般引入经脉。

隔壁矿道传来铁镐敲击的钝响，那个断腿老修士又佝偻着背挪过来，枯枝般的手指比划着古怪手势。林修文摸出矿洞守卫分发的灵力玉简，神识扫过残缺的符文——这是三天来他破译的第七个词："噬灵黑雾"。

"新...新来的..."老修士突然吐出蹩脚的星际通用语，缺了门牙的嘴漏着风，"十日后...要交十筐赤血晶..."他哆嗦着从破布衣里摸出块暗红矿石，表面布满蜂窝状孔洞，"这种...不能敲太碎..."

林修文接过矿石的刹那，掌心突然传来刺痛。蛰伏的瑶光气旋竟自主苏醒，矿石中的暴烈能量如溪流渗入经脉。他强压住惊愕，学着老修士的模样比划道谢手势，却见对方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悲悯。

深夜，矿洞顶部的"蚀骨灯"转为暗紫色。林修文摸到矿道最潮湿的角落，将后背贴上一块凸起的赤血晶矿。六颗濒临破碎的星珠在识海亮起微光，星辰之力混着矿石能量在经络中游走，竟在皮肤下勾勒出残缺的北斗纹路。

"小子！找死吗？"

监工的暴喝突然炸响。林修文触电般弹开，只见个满脸横肉的筑基修士提着骨鞭走来，鞭梢还沾着碎肉："噬灵黑雾最浓时敢碰赤血晶？嫌命长？"

老修士突然剧烈咳嗽，佝偻的身子挡住监工视线。林修文低头盯着渗血的掌心——方才吸收的矿石能量正在修复天璇星珠的裂痕。他学着其他苦力的模样匍匐在地，喉间发出含糊的求饶声。

"晦气！"监工一鞭抽碎岩壁，"十日后交不出矿，老子抽了你的髓！"

等脚步声远去，老修士扔来块脏兮兮的麻布。林修文包扎伤口时，发现布条内层用血画着简陋地图——标注"黑雾裂隙"的红色圆圈，正是他方才吸收能量的位置。

第七日破晓，林修文己能听懂三成矿工黑话。原来暗鳞星位于银河悬臂末端，是三大魔宗共管的"灵矿坟场"。死矿分九层，他们所在的是最外围的"血蚁窟"，往下还有专门关押金丹修士的"焚骨渊"。

"上月...天火星来的体修..."老修士用镐尖在地上划出人形，"想挖通地脉..."他抹了抹脖子，指腹在咽喉处拉出血线，"被噬魂宗做成了矿傀..."

林修文着怀中的半块玉佩。温润的玉质表面突然传来波动，竟与地底某处产生共鸣。他借口如厕溜到矿洞岔路，瑶光气旋的牵引愈发强烈——在三条废弃矿道的交汇处，岩缝中嵌着块巴掌大的幽蓝晶石。

"星髓！"识海中突然响起尖锐鸣叫。林修文浑身剧震，这是穿越太阳系后首次感知到星盘波动。六颗星珠如饥渴的幼兽，疯狂吞噬着晶石中的星辰本源。

禁灵环突然发烫，警告的刺痛首刺神魂。林修文咬牙掰下半块晶石塞进裤脚，剩余部分用岩灰仔细掩埋。回到栖身的裂缝时，他发现老修士正盯着自己渗血的裤管，浑浊的独眼闪着异样的光。

第十日傍晚，矿洞响起刺耳的骨哨。林修文领到属于自己的锈铁镐，刃口还沾着干涸的血渍。监工在分发矿筐时狞笑："明日此时，十筐赤血晶——"他忽然凑近深吸口气，"或者老子帮你放点血当润滑剂。"

当夜，林修文蜷在矿道最深处。怀中的星髓己化为齑粉，天枢星珠勉强修复了三成裂痕。他借着蚀骨灯的微光望向头顶——岩层缝隙透出丝缕星光，那是暗鳞星的三轮紫月。

许南星试嫁衣的笑靥突然浮现，紧接着是父母在苍云镇贴喜字的剪影。林修文攥紧铁镐，在岩壁刻下第七道划痕。禁灵环突然发出嗡鸣，他惊觉自己无意识释放的星辉，竟在镐尖凝出半寸光刃。

"快了..."他抹去额角冷汗，将最后一丝星力注入瑶光气旋。矿洞深处传来诡异的震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回应星辰的呼唤——或许是错觉，但他确实看到了赤血晶矿脉中流转的星图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