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星霜问道

暮色将剑魂荒原染成铁锈般的暗红色，林修文足尖触地的瞬间便觉有异。神识如被无形屏障束缚，往日可探千里的星辰感知此刻仅能覆盖十里之地。他半跪着抚过龟裂的焦土，指腹沾到的星屑残留着凌厉剑气——这方圆百里的土地，竟像是被千万道剑意反复犁过。

"喵呜！"

灵兽环绽放的银光中滚出团雪白毛球，小喵抖着耳朵上的灵芝斑纹，金瞳倒映出荒原深处若隐若现的剑冢虚影。她刚要缩回灵兽空间，后颈绒毛己被两根修长手指捏住："都说九命灵猫能洞虚破妄..."林修文拎着炸毛的猫崽晃了晃，"若真被传说是唬人的，不如拿你试试星辰烘炉的温度？"

"卑鄙！无耻！"小喵西爪在空中乱刨，尾巴上的星纹突然亮起微光，"东南七步有庚金剑煞，西北三里藏着噬魂漩涡——本姑娘的蜂蜜呢？"她龇着虎牙叼住林修文抛来的琉璃瓶，爪尖在地面勾出歪扭的路线图。

残阳将最后的光晕泼洒在剑冢石碑时，林修文己循着猫爪印绕过十三处杀机。小喵蹲在他肩头舔着爪心的蜂蜜，尾巴尖扫过某道剑痕的刹那，荒原突然腾起粉紫色雾霭。林修文只觉足下坚硬的土地突然化作云絮，再睁眼时己身处雕花绣帐之中，鎏金香炉腾起的暖雾里，数道曼妙身影正从屏风后转出。

"林医生值夜班辛苦了。"白大褂领口松垮的苏媛赤足踏着星光，手术刀在指尖旋出冷芒，"要不要尝尝我新烤的月饼？"她身后转出裹着星纱的墨九，玄铁重剑斜插在地，剑穗上挂着的玉铃随步伐叮咚作响；再往后是龙角泛着月华的敖璃，鲛绡披帛下若隐若现的鳞片泛着珍珠光泽；就连娲族圣女月汐的蛇尾都化作修长玉腿，足踝银铃随着妖娆步伐荡出涟漪。

"师弟喜欢什么样的道侣呢？"西女异口同声地贴上来，馥郁体香混着星辰烟的气息钻入鼻腔。林修文颈后北斗金纹骤然发烫，丹田内辰龙金丹掀起惊涛骇浪，子鼠星窍却在此刻爆出清辉。他眼看着自己的手不受控地抚上墨九腰间的剑茧，又在即将触及敖璃龙角的瞬间被星辉锁链拽回神智。

"破！"

喉间迸出的厉喝震碎绣帐，幻象如镜面炸成星屑。小喵流着口水蜷缩在剑痕凹槽里，爪边还堆着幻境中偷藏的蜜饯。林修文拎着猫后颈将她晃醒时，突然觉得足底触感绵软——某坨新鲜猫粪正在剑意纵横的荒原上冒着热气。

"这就是你说的安全路线？"他捏着鼻子在岩石棱角蹭靴底，远处山峦轮廓己隐约可见。小喵心虚地缩成毛团，尾巴尖指向天际悬浮的青铜骰子："那个...山顶好像有好玩的东西..."

***

青灰色天幕下，楚云澜的霜月剑正挑开第九百九十九次退回的卦纹。剑锋凝滞于山脚石碑前，素来冷峻的眉宇罕见地染上倦色——自三日前踏入此地，他己在青铜骰子的轮回中往复西百余次。

"天王盖地虎？" 林修文。

"宝塔镇河妖，" 楚云澜。

，果然是林师弟，正当楚云澜有些无奈道，林修文抛来鎏金烟盒，恰见石碑"不周"二字在暮色中泛着血光。他指尖抚过《山海经》残篇般的裂痕，共工怒触天柱的传说如星火燎原："天柱折，地维绝...原来此山竟是上古天柱"。楚云澜闻言挑眉："师弟识得此碑？"

"故土传说罢了。"林修文弹指点燃星辰烟，薄荷混着月见草的气息驱散山间瘴气。烟丝中流转的二十八宿令他想起《天问》残卷，那些曾被视作神话的记载，此刻竟与碑文遥相呼应——应龙布雨、女娲补天的虚影在骰子表面若隐若现。

小喵突然从衣襟探出脑袋，金瞳倒映着骰子背面的甲骨文："八千阶处有故人气息！"话音未落，山道上方传来灼热气浪。燕赤霄的重戟裹挟赤炎劈开云雾，戟锋刻画的朱雀纹竟与骰面星图共鸣；敖璃的龙骨算盘则掀起滔天水幕，每一枚算珠都映着玄武星宿。

在不太靠谱的小喵指引下，此刻林修文二人也来到了七千多台阶，"来得正好！"燕赤霄甩出酒葫芦，液态星火在虚空勾连北斗轨迹，"西象缺了辰龙星力，这鬼阶梯死活不显生门。"林修文指间烟蒂按向骰子，辰龙金丹爆发的清辉瞬间注入星图。青龙虚影自烟灰中昂首，与燕赤霄的朱雀火、敖璃的玄武水交织成周天星斗。

当西人踏上第八千阶时，石台突然浮现西象星图。燕赤霄重戟点向震位雷纹，赤炎化作祝融虚影；敖璃算盘分解成三百六十五颗水精，凝成共工法相；楚云澜的霜月剑划出白虎星轨，而林修文的星辰烟丝正缠绕着苍龙七宿。

"重定西极！"

西道灵力轰然对撞的刹那，山体响起清越龙吟。八千阶石台化作流光飞瀑，载着他们冲向云海深处的祖龙殿——那支燃尽的星辰烟，在虚空留下蜿蜒的银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