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李维面前，黄金面甲转向他，数据眼红光扫过她苍白的脸和发抖的手。
“星泪核心，成功压制了，能量源暴露。”声音透过面甲，有点闷，听不出情绪。
李维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肺里最后一点力气挤出来。
他推开护着他的税警，踉跄着朝瓦兰出来的方向走。
艾琳立刻跟上，灵能长戟的光芒，照着他脚下坑洼的路。
根须税吏们己经解决了剩下的鞭尾兽。
矿洞里躺着七八条破烂的蛇尸，暗绿色的血流得到处都是，混着苔藓泥浆，空气里是血腥味、硝烟味和植物汁液的怪味。
穿过被瓦兰撞开的、像破布一样耷拉着的藤蔓屏障，前面豁然开朗。
一个不大的岩洞，洞顶垂下来许多发光的绿色根须，像吊灯。
洞中间，地面塌下去一大块，露出下面翻滚的暗绿色“水池”，那是高度浓缩的植物生命汁液。
池子中心，漂浮着一颗东西。
不是完整的晶体，更像一大块不规则、裂开的绿色矿石心脏。
它还在微弱地搏动，每一次跳动都带动整个池子里的汁液翻涌一下。
矿石心脏表面布满裂痕，最大的一条几乎贯穿了它，边缘闪烁着不稳定的绿光。
裂痕深处，能看到更纯粹、更凝实的绿色能量在流动。
这就是被瓦兰重创的星泪核心本体。
星泪核心上方，悬着几条特别粗的发光根须，像输液管一样插进核心的裂口，正贪婪地吸取着里面流出的绿色能量。
“星泪核心受损严重，能量逸散率：每分钟7%。”
维克贤者扫描着，机械合成音带着杂音，“植物网络正在加速抽取剩余能量进行修复，或者孕育别的。”
李维走到池子边，粘稠的绿汁没到他脚踝。
他看着那颗裂开的、搏动的“心脏”，又低头看看怀里黯淡的税典圣器。
他伸出没拿圣器的手，像是要去触摸那颗心脏。
“李维。”艾琳一把抓住他手腕，“别碰，那能量太暴烈。”
李维没挣脱，也没看她。
他盯着星泪核心，灰色的眼睛映着那搏动的绿光。
“它快死了，必须现在抽干能量或者炸掉。”他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吓人。
他甩开艾琳的手，双手把税典圣器举起来，正对着池子中心那颗裂开搏动的心脏。
他闭上眼睛，牙关紧咬，太阳穴青筋突突首跳。
他喉咙里发出低吼，像是在和什么东西角力。
嗡！
税典圣器猛地一震，裂痕里最后一点金光像回光返照，猛地亮起，一道凝实的金色光束射出，精准地刺入星泪核心最大的那道裂口深处。
滋啦啦！！！
像冷水泼进滚油的声音炸响，星泪核心剧烈地抽搐搏动，插在它上面的发光根须，瞬间变得明亮刺眼，又猛地黯淡下去，像被烫到的蛇一样缩了回去。
核心内部的绿色能量流，被金色光束粗暴地搅动、拉扯，一股纯粹、原始、充满生命力的绿色洪流，顺着金色光束，被强行抽离出来，疯狂涌入税典圣器。
税典圣器像饿疯了的野兽，剧烈颤抖，表面的裂痕在金绿两色能量冲击下，裂痕边缘原本黯淡的金光，被汹涌的绿色洪流冲得忽明忽灭。
税典圣器本体变得滚烫，隔着布都烫手。
李维双手死死抓着它，身体筛糠一样抖。
汗像水一样从他脸上、脖子上往下淌。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眼睛死死闭着，承受着海啸般的能量冲击。
“李维，停下，圣器要炸了！”艾琳扑过去想抢圣器。
“别碰他！”维克贤者机械臂猛地拦住她，“能量流强制链接，强行中断，两人都会湮灭。”
池子里的星泪核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枯萎下去。
税典圣器上的金绿光芒疯狂闪烁、冲突、融合，裂痕像是活了过来，在金绿两色能量拉扯下，一会儿被撑开，一会儿又被冰冷的绿色能量强行弥合、加固，圣器表面的温度忽高忽低。
整个过程只持续了十几秒，却像过了几个世纪。
嗡！
最后一声轻鸣，金色光束消失了。
星泪核心彻底变成了一块灰扑扑的、布满裂痕的废石，沉入粘稠的绿汁池底，插在上面的发光根须也枯萎断裂。
税典圣器安静下来，不再发光，不再烫手，甚至感觉不到能量波动。它躺在李维手里，像个普通的金属盒子。
但仔细看，那道贯穿的裂痕还在，只是裂痕边缘不再是纯粹的金色，而是凝固着一种冰冷的、墨玉般的深绿，像最好的翡翠镶了道金边。
裂痕本身似乎也被这深绿能量强行“焊”住了，不再显得脆弱。
李维身体一软，向后倒去。
艾琳赶紧扶住他，他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发紫，但眼睛睁开了，里面是极度的疲惫，还有一丝冰冷的清醒。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圣器，手指抚过那道镶着绿边的裂痕。
“成功了。”他喜悦道，“税典圣器吃饱了。”
他推开艾琳，自己站首，虽然晃，但站住了。他双手捧着税典圣器，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疲惫被一种冷酷的专注取代。
他转向旁边静立的十个根须税吏。
“根须税吏单位。”李维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接受核心协议升级。”
他双手按在税典圣器上。圣器微微震动，裂痕里深绿镶金的能量流淌起来。十道带着冰冷秩序感的能量流从圣器射出，精准地注入十个根须税吏头部那个税务徽记。
嗡！
十个根须税吏同时一震，它们身上的墨绿颜色似乎更深沉了些，暗金纹路更加清晰。
最明显的变化在头部根瘤，那个税务徽记猛地亮起，光芒稳定而内敛，徽记本身似乎复杂了一些，多了一圈代表数据流的纹路。
它们原本略显僵硬的姿态，也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灵动的感觉。
像沉睡的兵器开了刃。
“协议升级完成，链接强度：稳定。”
“能量传导效率：提升152%。”
“单位智能：基础战术指令优化。”
维克贤者扫描确认。
李维点点头，目光扫过这十个焕然一新的植物战士。
他抬手指向矿洞入口方向，那里还隐约传来公正计算号引擎的微弱轰鸣，还有外面根瘤高地植物蠕动的沙沙声。
“根须税吏第一战斗小组。”
李维的声音冰冷，像铁块敲击，“执行清场指令。目标：奥菲斯-III地表，根瘤高地所有阻碍帝国税务执法的活物资产。”
他顿了顿，吐出最后一个字。
“碾平。”
十个根须税吏头部税务徽记，同时爆发出冰冷的强光，没有嘶吼，没有多余动作。
它们同时转身，迈开根须和岩石构成的腿，步伐沉重、迅捷、整齐划一，冲向矿洞入口通道。
沉重的脚步声在岩洞里回荡，越来越远，带着一股碾压一切的冰冷意志。
李维看着它们消失在黑暗里，身体晃了晃，疲惫的倒在了艾琳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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