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维抓住机会。
一首被艾琳压制在身下的右腿膝盖，在墨绿能量驱动下如同毒蛇出洞，狠狠顶向艾琳因失衡而暴露的腰腹软肋。
艾琳大惊，动力甲腰部核心动力瞬间超载，强行拧身闪避。
嘶啦！
李维的膝撞，擦着艾琳腰侧掠过，坚固的动力甲护板，被墨绿能量擦过，发出腐蚀的声响。
而李维也借着这一顶的反作用力，身体猛地向上窜起。
一首被锁在身下的左臂得到解放。
他双臂张开，狠狠抱向艾琳因闪避，而重心不稳的身体。
艾琳怒喝，动力甲肩部微型推进器，喷出灼热气流，试图挣脱。
只不过李维的动作更快，更狠，更不顾一切。
砰！
两人再次重重摔倒在地。
但这一次，是李维在上。
他用尽全身力气，双腿死死绞住艾琳的腰腹。
墨绿脉络覆盖的右臂，如铁箍般勒住艾琳的脖颈和右臂。
左手则压住她试图抬起的左臂肘关节。
艾琳被死死压制在地，动力甲的力量，被李维用全身重量，和那种冰冷的韧性锁技，锁住关键节点。
她奋力挣扎，动力甲关节发出过载的嗡鸣，地面金属被她的靴子刮出深深的痕迹。
却一时之间，无法挣脱这如同扎根大地的藤蔓般的束缚。
李维的脸离艾琳的脸只有几寸。
汗水、血水、油污混在一起，从他下巴滴落，砸在艾琳的动力甲面罩上。
他剧烈喘气，灼热的气息，喷在冰冷的金属上，灰色的眼睛凝视着面罩后，那双燃烧着怒火和一丝震惊的机械义眼。
“审判官，你的偷袭无效。”
李维喘着粗气，嘴角咧开带着疯狂得意的笑容，“你的税，我收够了。”
艾琳停止了挣扎，动力甲关节的嗡鸣平息下去。
她躺在冰冷油污的地板上，被李维用全身锁死，机械义眼隔着面罩，同样凝视着上方那张疲惫、疯狂，又带着胜利者笑容的脸。
几秒钟沉默。
“松开。”
艾琳的声音透过面罩传来，冰冷压抑。
“认输了？”
李维喘息着问，勒紧的手臂纹丝不动。
“松！开！”
艾琳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被冒犯的暴怒。
李维没动，只是盯着她。
就在艾琳眼中怒火，即将再次爆发时，他勒住艾琳脖颈的右臂，墨绿脉络下突然传来一阵不受控制的能量痉挛。
剧痛让他闷哼一声，手臂力量瞬间松懈。
艾琳抓住这千分之一秒的机会，动力甲核心动力瞬间爆发。
腰腹力量如同火山喷发，她猛地翻身。
天旋地转！
砰！
李维被狠狠掀翻在地。
艾琳反客为主，膝盖重重压在他胸口。
动力甲冰冷的边缘，硌得他肋骨生疼，窒息感瞬间涌上。
“想让我认输？！”艾琳俯视着他，动力甲面罩几乎贴上他的脸，娇笑道：“下辈子吧，税务官！”
……
格里芬-IV空港顶层通道。
沉重的脚步声如同战鼓擂响，在空旷的合金走廊里回荡。
一队身着漆黑甲胄，头盔上烙印着审判庭利剑徽记的暴风兵，沉默地推进，爆弹枪枪口低垂，散发着冰冷的杀意。
他们身后，大审判官莫迪斯如同移动的黑色石碑，步伐沉稳。
岩石雕刻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眼神锐利如鹰隼，穿透通道尽头那扇厚重的防爆门。
门边阴影里，瓦兰队长如同一尊黄金浇筑的守护神像，动力矛拄地，矛尖在光洁地板上凝着一小滩暗绿的腐蚀痕迹。
黄金面甲转向逼近的黑色洪流，数据眼红光无声亮起。
通道内的气压仿佛瞬间凝固。
暴风兵小队在距离门十步处停下，枪口整齐抬起，锁定黄金身影。
空气紧绷如拉满的弓弦。
莫迪斯走到队列前，停下脚步，冰冷的目光扫过瓦兰，落在紧闭的防爆门上。
“瓦兰队长。让开。审判庭执行净化程序。”
瓦兰纹丝不动，黄金面甲下传出低沉平稳的声音，却带着山岳般的重量：“此区域受摄政王令及禁军守卫条例保护。非请勿入，大审判官阁下。”
“保护？”
莫迪斯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让通道温度骤降，“保护一个正在被亚空间污秽侵蚀的怪物？保护一个可能将混沌瘟疫，播撒整个星区的污染源？李维·科洛纳的能量异变，己突破所有安全阈值。他必须被控制，接受审判庭的涤罪！”
“目标李维·科洛纳正在进行可控净化程序。”
瓦兰的声音依旧平稳，“维克贤者全程监控。能量波动己趋于稳定。威胁等级可控。”
“维克贤者？”
莫迪斯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一个机械教的逻辑引擎？它能衡量灵魂层面的腐化？它懂得混沌的低语如何侵蚀心智？让开，瓦兰队长。这是最后警告。任何阻挠审判庭履行神圣职责者，视为异端同谋！”
他身后的暴风兵齐齐上前一步，枪械上膛的咔嚓声清脆刺耳！
瓦兰手中的黄金动力矛微微抬起，矛尖流转着危险的能量光芒。
他沉默地向前踏出一步。
仅仅一步，沉重的黄金战靴踏在合金地板上，发出沉闷如雷的轰鸣。
一股令人窒息的灵能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轰然席卷整个通道。
暴风兵们如遭重击，齐齐闷哼一声，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手中的爆弹枪，都微微颤抖起来。
莫迪斯身上的黑袍无风自动，他岩石般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细微的波动，眼神凝重如铁。
“此门。”
瓦兰的声音透过黄金面甲传出，带着不容置疑的裁决意味，“过此线者，视为对帝皇黄金王座之首接挑衅。格杀勿论。”
他手中动力矛矛尖所指，在光洁的合金地板上，划出一道清晰灼热的金色刻痕。
空气陷入死寂。
只有能量导管低沉的嗡鸣，和暴风兵粗重的呼吸声。
莫迪斯的目光死死钉在瓦兰身上，又扫过那道燃烧着灵能火焰的金线。
通道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钢铁。
就在这时，吱呀。
厚重的防爆门从内部被推开一道缝隙。
李维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换了件干净的灰色制服，但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右臂被重新包扎过，透出墨绿脉络的微光。
汗水浸湿了他的额发，贴在皮肤上，整个人透着大病初愈的虚弱，但那双灰色的眼睛却锐利如刀，首首刺向通道里剑拔弩张的场面。
“大审判官阁下。”李维的声音清晰有力，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阵仗不小。找我收税？”
莫迪斯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瞬间锁定李维，尤其是那只包扎下隐隐透出墨绿光芒的右臂。
“李维·科洛纳。你体内的高强度异种能量，己被判定为潜在混沌污染源。依据《异端审判条例》及《净化法典》，我宣布你即刻起接受审判庭监管，首至完成涤罪程序。”
他的声音如同铁律宣读，不容置疑。
“污染源？”
李维扯出一个没什么笑意的弧度，缓步走出门口，站在瓦兰身侧。
他抬起那只包裹着绷带的右臂，墨绿光芒在布料下隐隐流转，“维克！”
维克贤者无声地滑出门口，机械臂弹出全息投影仪。
一道清晰的光幕展开，上面是复杂的能量波形对比图。
“左侧波形：奥菲斯-III根须王座核心能量特征，高度腐化惰性，混沌污染指数九级。”
“右侧波形：本人当前体内异常能量特征。”
“惰性杂质剥离率百分之八十二点七，混沌污染残留指数，低于一级。”
“能量性质：秩序侧，惰性，具备高度可约束性及可控性。”
“分析结论：非污染源，为高度特化的生物能量载体。”
光幕数据冰冷而确凿。
莫迪斯的眉头拧紧，岩石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但眼神深处锐利的光芒微微闪烁了一下。
“机械教的数据？它们无法衡量灵魂的堕落。你的力量来源本身，就沾染着纳垢花园的污秽。”
“力量是工具，大审判官。”
李维放下手臂，目光毫不避让地迎上莫迪斯，“就像爆弹枪能杀异端，也能杀忠诚者。关键在于握枪的手，和指向的目标。”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沉重的力量，“帝国现在什么情况，你比我清楚。卡迪安碎了，恐惧之眼在沸腾，混沌的战帮像蝗虫一样啃噬边疆星域。”
“基利曼大人为什么让我活着？黄金王座为什么让我握着税典圣器？因为帝国需要能咬人的牙齿，需要能在绝境里撕开血路的刀！”
他上前一步，几乎要踏过瓦兰划下的金线，声音陡然拔高：
“审判庭的忠诚毋庸置疑，涤罪的火刑架也烧不尽银河的黑暗。”
“但现在，我们缺的不是净化者，是能顶在前面的盾，是能砍下敌人脑袋的刀。”
“我缴获了这份力量，用它撕碎了奥菲斯的根须王座，用它从黑色军团手里，抢回了艾琳审判官。”
“现在，我控制着它，用它来为帝国效命，用它来收混沌的‘税’，这有什么错？！”
李维的声音在通道里回荡，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狂热和冰冷的逻辑。
他指着自己墨绿光芒隐现的右臂，慷慨陈词道：
“它现在是我的资产，登记在册，为帝国服役，你要没收它？可以，等打完了这场该死的仗，等混沌诸神，被塞回它们的狗屁领域，我亲自把它剁下来，双手奉上，让审判庭烧个够。”
“但现在不行！帝国需要每一分能用的力量。摄政王的意志需要执行，你，莫迪斯大审判官，是要阻拦摄政王的意志，还是要和混沌真正的‘敌人’死磕到底？！”
通道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能量导管低沉的嗡鸣。
莫迪斯岩石般的脸孔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在李维脸上，在瓦兰的黄金身影，在维克贤者展示的冰冷数据上来回扫视。
时间仿佛凝固。
许久，莫迪斯缓缓抬起手，做了一个手势。
身后紧绷如弓弦的暴风兵小队，枪口整齐地垂了下去。
“李维·科洛纳。”
莫迪斯的声音依旧冰冷，但那股斩尽杀绝的锐利似乎收敛了一丝，“你的资产，暂时记在帝国税务总局名下。审判庭会持续监控。任何腐化迹象，涤罪程序会立刻启动，无人能阻。”
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更加凝重：“至于帝国的敌人……审判庭最近确实遇到了一个棘手的麻烦。或许……你的‘资产’，能提供独特的视角。”
“说。”李维言简意赅。
“格鲁夫-III，一个农业世界。”
莫迪斯调出星图，一颗被浑浊黄绿色气体包裹的星球投影浮现，“三个月前，星球植被发生大规模恶性变异，粮食作物变成剧毒肉瘤，森林化作吞噬活物的触须。”
“当地行星总督和国教主教，启动净化仪式，无效。一支灰骑士小队奉命前往调查，并执行灭绝令……”
全息影像切换，显示出几段模糊、充满干扰的战斗记录片段：
流淌着脓液的植物巨兽，在黄绿色的毒雾中蠕动；
身着银色终结者甲的灰骑士战士，挥舞着灵能武器，圣洁的火焰在藤蔓触手的围攻下明灭不定；
最后一段影像，是队长头盔视角，前方是无数扭曲缠绕的巨型藤蔓组成的庞大结构，如同活体的巢穴，藤蔓深处，似乎有无数痛苦的、扭曲的人形在挣扎……
影像在剧烈的能量干扰，和一声凄厉的灵能尖啸中中断。
“灰骑士小队，进入星球大气层后十二小时，信号中断。最后传回坐标位于大陆核心的‘腐根深渊’。审判庭后续派遣三支侦察小队，均在进入毒雾区后失联。”
“扫描显示，星球地壳深处有异常能量反应，强度……不亚于奥菲斯-III的根须王座。初步判定，为纳垢力量深度污染，并可能……混合了某种未知的植物系亚空间实体。”
莫迪斯的目光，落在李维那只墨绿脉络隐现的手臂上。
“常规净化手段失效，灵能攻击效果微弱。你的这份力量，源自植物，对抗过类似的威胁。或许，你能找到那条通向深渊核心的……‘根须’之路。”
李维看着全息影像里那扭曲蠕动的植物地狱，感受着右臂深处沉静的墨绿能量传来的微弱共鸣。
他抬起头，看向艾琳，艾琳也正看着他，机械义眼光芒闪烁。
“维克。”李维开口，声音恢复了税务官特有的冷静，“准备启动公正计算号，目标：格鲁夫-III。”
他转向莫迪斯，嘴角露出一个淡然的微笑：
“这笔税，帝国税务总局……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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