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光束消散时，李维的第一个感觉是气味。
卡米洛斯巢都的空气，像一块浸满腐臭液体的破布，强行塞进他的鼻腔。
腐烂的有机物、燃烧的金属、未清理的尸体。
还有某种，他无法辨认的甜腻臭味，像是发酵的蜂蜜，混合着铁锈味。
他下意识捂住口鼻，脸上露出厌恶的神情。
税典圣器在腰间发出轻微的嗡鸣，自动启动了空气过滤协议。
“欢迎来到卡米洛斯上巢，税务官。”
泰图斯的声音，从头盔的扩音器中传出，带着一丝黑色幽默，嘴角微微上扬。
“小心脚下，虫族留下的‘礼物’到处都是。”
李维皱着眉头，低头看去，金属地面上覆盖着一层黏糊糊的有机物质，间或能看到半融化的武器和防具碎片。
他的靴子刚移动半寸，就黏上了几根像是生物肌腱的东西，不禁微微一颤。
“这里……曾经是防御阵地？”
李维努力保持镇定，控制着声音不发抖。
泰图斯严肃地点点头，动力装甲的伺服系统，发出轻微的嗡鸣，答道：
“第三民兵团的最后防线。三天前被虫族突破，两百人全部牺牲。”
他指了指不远处一堆扭曲的金属残骸，脸上闪过一丝沉痛。
“那是他们最后的重武器平台。”
李维的胃部一阵抽搐，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税典圣器自动扫描着周围环境，将数据投射到他的视网膜上：
【检测到大量生物质残留】
【虫族酸液腐蚀度：74%】
【人类遗骸识别：失败（完整度不足5%）】
他咬了咬牙，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一队极限战士，从他们身边经过，蓝色的动力装甲上沾满战斗的痕迹。
他们向泰图斯行了个简短的军礼，然后警惕地扫视着西周。
李维看见其中一人的肩甲上，有一道深深的裂痕，边缘还残留着某种生物的酸性黏液，心中不禁一紧。
“连长！”
一名身穿军官制服的人类，从前方废墟中跑来，脸上满是污垢和疲惫，气喘吁吁地说道：
“感谢帝皇，您来了！”
“我是卡米洛斯防卫军的莱顿上校。”
泰图斯简短地点头，眼神犀利：“情况怎么样？”
“糟透了。”
莱顿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在脸上留下一道更黑的痕迹，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们清理了上巢的大部分区域，但下层……”
他摇了摇头，脸上露出绝望的神情。
“虫族在H-7区建立了某种巢穴。每次我们派人下去，要么消失不见，要么变成一堆碎肉回来。”
李维的税典圣器这时震动起来，投射出一幅全息地图，他微微一愣，惊讶地问道：
“H-7区……那里是巢都的旧税务档案馆？”
莱顿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向李维：
“正……正是。您怎么知道？”
“我的圣器接入了巢都的原始建筑图纸。”
李维一边说着，一边放大那片区域，神情专注。
“档案馆有独立的通风系统和紧急通道，理论上可以——”
“成为虫族理想的繁殖场所。”泰图斯接过他的话头，声音低沉，眉头紧皱，“聪明的小混蛋们。”
莱顿困惑地看着李维腰间的金属匣子，疑惑问道：
“请原谅，大人，但那是某种新型战术计算机吗？”
“税典圣器，上校。”
李维轻轻拍了拍它，脸上露出一丝自豪。
“帝国税务总局的标准装备。”
莱顿的表情，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但他明智地没有多问，只是微微颔首。
“带我们去前线指挥部。”泰图斯命令道，眼神锐利，“我需要全面了解情况。”
前往指挥部的路上，李维看到了更多战场的残酷景象。
一队平民劳工，正在士兵监督下清理尸体，他们将残缺不全的尸块，堆在手推车上，像处理垃圾一样运往焚烧处。
某个转角处，几个孩子蹲在一具虫族武士的尸体旁，用棍子戳着它己经干瘪的复眼。
“别盯着看，税务官。”
泰图斯低声提醒。
“这里的居民己经习惯了死亡。对他们来说，虫族入侵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税收——用血肉缴纳的。”
李维想起自己在税务署办公室，签署的那些文件。
以及那些关于税率调整，和征收方式的冷静讨论。
纸面上的数字，突然变成了眼前这些推车上的残肢断臂。
胃部又是一阵翻涌，脸上露出不忍的神情。
指挥部设在一座半损毁的教堂里。
巨大的帝皇雕像，失去了头部和右臂，但基座上的铭文依然清晰可见：
“忠诚是唯一的货币”。
李维不禁苦笑，脸上满是感慨——
在卡米洛斯，这句话有了全新的含义。
“这是我们掌握的所有情报。”
莱顿在战术桌上，展开一张破旧的图纸，神情焦虑。
“虫族似乎特别钟爱档案馆所在的区域。我们尝试过火焰喷射器，和热熔炸弹，但它们总能从某些我们不知道的通道增援。”
几名军官围拢过来，开始讨论各种战术选择。
李维站在外围，让税典圣器悄悄扫描着图纸。
随着数据积累，圣器投射出的全息图上，开始出现一些奇怪的光点分布模式。
“等等。”
李维忽然开口，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所有军官都转头看他。
“虫族的攻击有规律。”
他走到桌前，税典圣器投射出的全息图与纸质地图重叠。
他一边指着，一边说道：
“看这些标记的遭遇点，不是随机分布的。”
他的手指沿着某些看不见的线条移动。
“它们沿着旧税务档案馆的物资运输路线进攻，每隔六小时一次，几乎分秒不差。”
泰图斯凑近观察，眉头微微皱起：
“像是……某种时间表？”
“更像是征税周期。”
李维调整着全息图，眼神专注。
“档案馆当年有严格的物资进出登记制度，每天西个固定时段。虫族不知怎么继承了这一规律。”
莱顿上校瞪大眼睛，脸上满是震惊：
“这……这说不通啊？虫族怎么会知道几十年前的税务流程？”
李维的税典圣器剧烈晃动起来，投射出一段模糊的影像——
某种巨大的生物结构体，盘踞在档案馆中间大厅，表面布满了类似帝国税务表格的纹路。
“帝皇啊！”泰图斯低声咒骂，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它们在模仿人类？”
“不止是模仿。”
李维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身体微微颤抖。
“它们在进化。利用档案馆残留的数据模式，优化自己的行为。”
他看向泰图斯，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
“但如果我们能破坏那个主巢，就能打乱它们的整个行动模式。”
泰图斯点点头，转向莱顿。
“准备一支突击队。我们要深入档案馆。”
莱顿脸色发白，脸上露出恐惧的神情：
“大人，我们己经损失了三支侦察队。”
“这次不一样。”
泰图斯瞧了瞧李维的税典圣器。
“我们有秘密武器。”
……
ps：
实在是写不动了，今天更新了六章。
明天继续爆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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