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桥陷入沉默。
所有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某种力量在刻意引导虫族模仿人类文明，而这个过程，可能己经持续了几十年。
“改变航线。”泰图斯果断命令道，“我们先不去马库拉格了。”
导航官惊讶地看着他：“连长，那去哪里？”
“设定新坐标：CT-331小行星带。”
泰图斯指向星图上，靠近恐惧之眼的一个区域。
“那里有一个前哨站，曾经是极限战士的观察哨。如果虫族和混沌真有联系，我们会在那里找到证据。”
李维注意到泰图斯说“如果”时的语气，这位身经百战的连长，显然己经确信两者之间存在关联。
“需要向卡尔加战团长报告吗？”
通讯官问道。
泰图斯摇摇头。
“保持静默航行。”
“如果真有混沌势力在幕后操纵，我们不能打草惊蛇。”
他转向李维，声音低到只有两人能听见。
“税务官，这次可能需要你的特殊才能。准备好审计一些非传统的账目。”
李维轻轻拍了拍腰间的圣器，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帝国税法》可没教我怎么给混沌算账。”
“那就临时加一条。”
泰图斯露出森白的牙齿。
“我相信你。你可是能用税法，击溃虫巢的税务官！”
随着钢铁正义号转向新的航向，李维站在观景窗前，凝视着远处逐渐消失的小行星带。
那些诡异的生物结构，在星光下泛着病态的光泽。
像是一串被遗弃的帝国税务印章，漂浮在永恒的虚空中。
……
CT-331小行星带，如同一片被诸神遗弃的墓场。
无数岩石碎片在虚空中缓慢旋转，其表面反射着远处恒星苍白的光芒。
钢铁正义号关闭了所有非必要能源，像一具金属尸体般，漂浮在碎石之间，仅靠着惯性滑行。
李维站在舰桥的战术全息台前，税典圣器投射出的金色数据流与星图重叠。
那些标记为红色的异常信号点，在恐惧之眼边缘，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几何图案。
一个扭曲的八芒星。
每个顶点，都对应着一个贸易站点或前哨站。
“这绝非巧合。”
泰图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极限战士连长换上了全套动力装甲，蓝色的陶瓷复合层，在昏暗的舰桥灯光下泛着冷光。
“混沌在标记他们的领地。”
李维调整着投影比例，眉头紧锁：
“更奇怪的是这些站点的性质。”
他放大其中一个标记点。
“看，这是前帝国税务前哨站NT-47，负责监管恐惧之眼边缘的跨星区贸易。根据记录，它在七十年前就被废弃了。”
“但你的圣器显示它仍在运作？”
泰图斯走近几步，动力装甲的伺服系统发出轻微的嗡鸣。
“不完全是。”
李维的手指划过数据流。
“显示的是‘税务活动异常’，而非正常运作。更像是有人在利用它的基础设施，进行某种交易。”
忽然，首席扫描官从控制台前抬起头，汇报道：
“连长！CT-331-6号小行星，检测到能量波动！”
“匹配极限战士前哨站的识别码！”
所有目光都转向主屏幕。
一颗形状不规则的小行星正在被放大，其表面隐约可见人工结构的轮廓。
一座半掩埋在岩石中的金属要塞，顶部依稀可见帝国天鹰的残骸。
“那应该是观察哨。”
泰图斯的声音低沉。
“但为什么会有能量反应？那里早在第三次黑色远征后就废弃了。”
李维的税典圣器开始剧烈震动，投射出一串急促的符文：
【检测到异常金融活动】
【警告：未申报的亚空间交易】
【建议立即审计】
“那里有活人。”
李维抬头看向泰图斯。
“而且他们在做生意，没交税的那种。”
泰图斯的下颌线条绷紧：
“准备登陆队。全员战斗戒备。”
钢铁正义号缓缓靠近小行星，利用其自转隐藏在主炮射击死角。
三艘突击艇如同沉默的猎食者，从战舰腹部滑出，借着碎石带的掩护驶向目标。
李维坐在第一艘突击艇内，手指紧握着税典圣器。
他穿着维克托临时改造的防护服。
在税务制服外加装了轻便的陶瓷护甲，胸前印着醒目的税务总局徽记。
图斯坚持要他待在队伍中间，前后各有一名极限战士护卫。
“记住。”
泰图斯的声音通过小队频道传来。
“我们的目标是情报，不是歼灭。”
“如果发现混沌痕迹，优先获取证据。”
突击艇轻微震动了一下，随后是磁力锁吸附的闷响。
舱门滑开，露出一个黑暗的通道。
这是前哨站的紧急入口，如今己经被某种力量强行扩大，边缘残留着高温切割的痕迹。
李维的税典圣器自动激活，投射出一束冷光照亮前路。
墙壁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有机物质，像是某种菌毯。
但更令人不安的是，那些嵌在菌毯中的符号，扭曲的数字和税务编码，与卡米洛斯虫巢中的纹路惊人地相似。
“这不对劲。”
走在最前面的极限战士低声道，爆弹枪随时准备开火。
“混沌从不会留下这种标记。”
李维的圣器扫描着墙壁，数据流快速滚动：
“这不是混沌的杰作……是模仿者。”
“看这些数字排列，完全是按照《帝国税法》附录B的格式，但内容全是胡言乱语。”
他们谨慎地前进，穿过一条又一条走廊。
前哨站的内部结构基本完好，但所有标识都被某种力量重新粉刷过，变成了难以理解的符号混合体。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腻的腐朽气味，像是过期的蜂蜜混合着铜锈。
忽然，税典圣器发出尖锐的警报。
李维猛地抬手示意停止：
“前方有生命迹象！三十米，右转的大厅！”
泰图斯做了几个手势，小队立刻分成两组，从两侧包抄过去。
李维跟在泰图斯身后，听到前方传来一种奇怪的声响。
像是无数羽毛在摩擦，间或夹杂着电子设备的嗡鸣。
转过拐角，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
大厅中央摆放着十几张数据终端，每台前面都坐着一个……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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