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图斯下颌的线条绷紧，问道：
“三十年前，贝利调查期间，谁有权限接触这本圣典？”
奥米克戎-7的机械眼快速闪烁，答道：
“根据访问记录，马库拉格前财务总长克莱蒙特·阿尔戈，己退休。目前居住在荣誉执政官区。”
“我们得找他谈谈。”
泰图斯的声音如寒冰，“立刻。”
荣誉执政官区，是马库拉格最宁静祥和的居住区之一。
宽阔的林荫道两侧，排列着优雅的别墅，每栋都配有精心修剪的花园，和私人图书馆。
克莱蒙特·阿尔戈的住所，看起来与其他无异。
首到李维看见，门前监控摄像头的角度，被刻意调整过。
以及花园中几株本该盛开的花朵，呈现不自然的枯萎状态。
“有能量干扰。”
李维的税典圣器，检测到微弱的亚空间波动。
“很隐蔽，但确实存在。”
泰图斯示意随行的两名极限战士从，侧面包抄，他自己则大步走向正门。
没等他敲门，门锁就自动打开了，一个温和的机械音响起：
“泰图斯连长和李维税务官，主人正在等你们。”
门厅的装潢，典雅而克制。
墙上悬挂着历任马库拉格财务总长的肖像。
最末一幅是克莱蒙特本人。
一位面容和蔼的老人。
灰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神显得充满智慧。
客厅里，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身影，背对着他们，面朝壁炉。
当轮椅缓缓转过来时，李维看到的是一张与肖像相似，但衰老得多的脸。
深陷的眼窝中，是一双浑浊的眼睛。
“啊，终于来了。”
克莱蒙特的声音虚弱但清晰。
“我知道贝利的继任者，迟早会找上门。”
泰图斯的手没有离开爆弹枪。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来。”
老人苦笑了一下。
颤抖的手指，指向茶几上的一个数据板。
“三十年来，我每天都会更新这份忏悔录，记录我所犯下的每一个错误。”
他咳嗽了几声。
“包括那个致命的决定。允许红袍人查阅《治国纲要》。”
李维拿起数据板，快速浏览着内容。
克莱蒙特的记录，详细描述了一个自称“税务改革者”的红袍机械教成员，如何说服他，声称发现了基里曼税制中的“过时条款”，需要进行“必要修订”。
“他说服我那只是技术性调整。”
老人的声音充满悔恨。
“我太骄傲了，以为自己对税制的理解无人能及，竟然在没有咨询智库的情况下，批准了修改。”
“贝利发现了？”
李维问道。
克莱蒙特点点头。
“贝利是我最优秀的学生。”
“当他开始调查恐惧之眼边缘的异常交易时，红袍人变得紧张起来。”
老人的手指，紧张的抓住轮椅扶手。
“然后有一天，贝利突然来找我，说发现了一个可怕的秘密。”
“红袍人不是机械教成员，而是混沌巫师，他正在利用税制漏洞，为黑暗势力输送资源。”
老人的叙述，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
他喝了口水，继续道：
“我答应贝利，会立即向战团长报告，但那天晚上……”
他的眼神变得有些恍惚。
“红袍人来了。他给我看了一些东西，一些关于帝国税制本质的东西。”
“呵呵，他腐化了你。”
泰图斯的声音如钢铁般冰冷。
“不！”
克莱蒙特变得激动起来。
“他给我看了真相！税制本身就是最大的谎言！”
“你以为税金去了哪里？前线战士的口粮？行星防御的建设？”
他苦笑着摇头。
“大部分都被泰拉的官僚们挥霍了！红袍人只是重新分配了资源。”
李维的税典圣器，此时发出警报，指向房间角落的一个古董钟。
“那里有监听装置！”
泰图斯立刻行动，但为时己晚。
古董钟的盖子自动打开，释放出一团黑雾。
雾中浮现出红袍人的全息影像。
那只机械义眼，闪烁着熟悉的绿光。
“克莱蒙特。”
红袍人摇着头，声音中带着假惺惺的失望。
“我本以为你能多坚持一会儿。”
他的影像转向李维和泰图斯。
“而你们，真是执着的审计官。”
“从卡米洛斯追到马库拉格，现在又来找我这个可怜的老会计。”
“你的游戏结束了。”
泰图斯举起爆弹枪。
“我们知道了你的计划。利用税制漏洞，为混沌输送MX-47矿物。”
红袍人发出刺耳的笑声。
“矿物？那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真正美妙的是系统本身！”
他的影像扩大，显示出帝国疆域的全息图。
“通过税务系统，我可以精确控制每一个星区的资源流动。”
“让忠诚的世界挨饿，让异端的世界繁荣。”
“这才是真正的腐蚀。”
“不是用混沌能量，而是用精心设计的财政政策！”
忽然，李维的税典圣器，锁定了影像中的一个细节。
红袍人额头处，隐约露出的伤疤轮廓，与档案中格雷·贝利的全息影像完全吻合。
“你不是红袍人！”
李维瞬间明白了一切。
“你就是格雷·贝利，那个失踪的稽查官，红袍人的傀儡。”
全息影像仿佛静止，红袍人的机械义眼，散发出刺目的红光。
“聪明的审计官。”
声音剥离了电子合成感，露出贝利原本的沙哑声线。
“但你说错了一点，我不是红袍人的傀儡，而是他最成功的合作者！”
影像扭曲变化，兜帽下浮现出贝利的面容。
只是右半张脸己与机械融合，伤疤处嵌着细小的八芒星电路。
“在恐惧之眼边缘的贸易站调查时，我发现红袍人，早己腐蚀了整个税务系统。”
他的机械眼闪烁着病态的数据流。
“当我试图上报时，他们给了我两个选择：被‘意外死亡’，或者成为新系统的设计师。”
泰图斯的爆弹枪瞄准了影像核心。
“你选择了用混沌，玷污神圣的税法！”
“我选择了进化！”
贝利的机械声陡然拔高。
“帝国税制就像一具腐烂的尸体，而红袍人教会我如何用亚空间给它注入生命！”
“那些虫族税务官，它们才是完美的征税者。没有贪欲，永不叛变！”
克莱蒙特在轮椅上痛苦地呻吟：“贝利，求求你……”
“闭嘴，老东西！”
贝利的影像突然暴怒。
“你本可以成为新秩序的一部分，却选择了懦弱的忏悔！”
他的目光转向李维。
“至于你，税务官，你的税典圣器很特别。”
“我感觉得到，它里面有帝皇时代的技术。交给我，或许我能给你一个很高的位置，在我的新系统中。”
李维握紧圣器，答道：
“《帝国税法》特别规定：忠诚不可交易。”
贝利的影像开始消散，阴森道：
“真遗憾。那么下次见面，我们就是敌人了。”
“顺便说一句，你们真的以为，马库拉格是我唯一的‘修订’目标吗？”
影像彻底消失，房间陷入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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