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伯龙-86的机械义眼停滞了一秒。
“卡迪安？但那里己经陷落了。”
“依然有税务价值。”
李维强调。
“特别是关于黑石技术相关的帝国资产归属问题。”
档案员的数据线，无意识地缠紧了悬浮的伺服颅骨。
“我需要请示上级。”
“当然。”
李维微笑。
“不过根据《帝国税法》第114章第50条补充条款，任何拖延税务审计的行为，都将被视为逃税嫌疑。您确定要请示吗？”
老档案员的机械声带，发出一声类似哽咽的电子音。
“我这就为您准备资料，大人。”
一小时后，李维和阿德里安被带到一个小型私人阅览室。
房间正中是一台古老的数据终端，墙壁上挂满了发黄的羊皮纸卷。
那是来自大远征时期的原始税务契约。
“康纳利导师！”
阿德里安快步走向房间角落的一个身影。
那人转过身来。
与大多数档案馆人员不同，他没有明显的机械改造痕迹，只是戴着一副厚如瓶底的眼镜。
灰白的头发整齐地梳向脑后，身上穿着朴素的深蓝色学者长袍。
“阿德里安，我的孩子。”
老人的声音温和而疲惫。
“还有这位一定是传说中的‘奥特拉玛税务之光’了。”
他朝李维伸出手，自我介绍：
“康纳利·凡·霍恩，第七区高级编目员。”
李维看见老人的手腕上，有一道细长的伤疤，形状酷似天鹰徽。
“您曾经是审判官？”
康纳利的眼镜片后闪过一丝惊讶：
“敏锐的观察力，税务官。是的，三十年前我在异端审判庭服役。”
他摸了摸那道伤疤。
“首到一次任务事故，让我更适合文书工作。”
阿德里安急切地插话。
“导师，我们需要的资料。”
“己经准备好了。”
康纳利走向终端，输入一长串密码。
“但我必须警告你们，第七区关于卡迪安的记录己经被修改过。”
全息投影亮起，显示出卡迪安陷落前三个月的税务记录。
李维立即看出其中的异常。
“这些数字不对。卡迪安作为前线世界，其军事开支至少应该是这个数字的十倍。”
“确实如此。”
康纳利调出另一份文件。
“这是原始记录的备份，藏在机械教的私人数据库中。”
他指向一串代码。
“看这里，每月都有巨额资金流向一个代号‘BS’的项目，备注为‘帝皇特别授权’。”
“黑石(Blackstone)。”李维低声道。
代号BS，正是黑石首字母的缩写。
康纳利点头：
“更奇怪的是付款方。不是军务部，而是税务总局特别基金。换句话说，是税务系统在秘密资助卡迪安的黑石研究。”
阿德里安皱眉：
“这不合规矩。军事开支应该由军务部统一管理。”
“除非有人想隐瞒什么。”
李维沉思道。
“康纳利先生，您能查到这些资金的最终去向吗？”
老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输入了一组密码。
“这是最高机密。”
他低声道。
“我多年来的研究发现，这些资金最终流向了一个私人研究站，位于……”
全息图像放大，显示出一个位于恐惧之眼边缘的星系。
坐标与李维从卡迪安数据中恢复的部分吻合。
“艾克斯-777星系。”康纳利继续道，“有趣的是，这个研究站的负责人是……”
图像切换，显示出一份模糊的身份档案。
照片上的人面容刚毅，身着帝国禁卫军制服。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中那把奇特的武器。
权杖与镰刀的结合体。
“康斯坦丁·瓦尔迪尔。”李维读出名字，“前禁卫军军官。”
“不完全是。”
康纳利调整图像。
“仔细看他的肩章。这根本不是禁卫军制服，分明是某种仿制品。我查过所有帝国军事档案，从没有这样一位禁卫军军官存在。”
阿德里安倒吸一口冷气。
“你是说他是个冒牌货？那真正的禁卫军在哪里？”
康纳利的表情变得凝重。
“根据我找到的碎片信息，真正的禁卫军小队，确实在卡迪安陷落前抵达，但他们全部失踪了。最后记录，显示他们前往了黑石方尖碑所在的地下设施。”
李维忽然想起卡迪安伺服器机房中，那五具税务官的遗体。
“康纳利先生，档案馆有没有保存税务人员的生物识别数据？特别是卡迪安税务局的？”
“当然有。”康纳利操作终端，“每位帝国公务员的基因样本都会……”
他的话戛然而止。
终端屏幕上跳出一个鲜红的警告标志：
【数据访问被拒绝】
【权限等级不足】
【安全协议启动：追踪入侵者位置】
“不好！”康纳利猛地站起，“有人设置了陷阱！我们必须立刻撤离！”
阅览室的门突然爆裂开来。
三名身着红色长袍的机械神甫出现在门口，他们的机械触须如同活物般舞动，眼中闪烁着危险的红光。
“以欧姆尼赛亚之名！”
为首的机械神甫声音如同金属摩擦。
“你们涉嫌窃取机密技术资料！立即投降，接受记忆净化！”
阿德里安本能地摸向腰间隐藏的激光手枪，但李维按住了他的手腕。
“引用《帝国税法》第114章第32条。”他平静地说，“税务稽查行动不受技术保密条例限制。”
机械神甫不为所动。
“税务总局无权过问机械教内部事务。你们将被拘押，首到审判庭介入。”
这时，李维注意到神甫们的红袍下，隐约可见某种异样的纹章。
不是机械教的齿轮标志，而是一个微小的天平图案。
他猛然想起那条神秘讯息：
别相信穿红袍的。
“康纳利先生。”李维低声问，“档案馆有紧急出口吗？”
老学者眼镜片后的眼睛眨了眨。
“数据通道……但需要七级权限……”
“现在不是讨论权限的时候！”阿德里安拔出激光手枪，瞄准机械神甫，“导师，带路！”
激光束与机械神甫的力场护盾，碰撞出刺眼的火花。
康纳利迅速输入一串代码，阅览室的书架突然移开，露出一个狭窄的通道。
“快走！”老人喊道，“通道通向第七区的备用服务器室！”
他们冲进通道，身后传来机械神甫愤怒的二进制咒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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