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村西边儿的山坡上。
一群割完猪草的小姑娘们找了一些树枝杂草绑成一个个的草节,把草节排成一排,捡石头去砸,站在大概一丈远的地方捡石头砸,谁砸中的多,算谁赢。
比出一二三名来,其他人按照名次输给前三名几把猪草。
八岁的白西丫先把自家小姑白泷安顿好,拿搭在她脖子上的巾子给她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柔声哄道:“小姑乖乖在这儿等我,等我去赢几把猪草,就去给你抓蚂蚱烤着吃!”
说完还拿脏兮兮的爪子拍拍她的头。
白泷嫌弃地撇开头,但她动作太慢,躲避失败!
她一个才一千岁的龙宝宝,恶龙谷唯一存世的龙,化型后刚去人类社会讨生活,就被抓进了孤儿院。
但好景不长,她只在孤儿院待了三年,天道就新生成了一个规则,建国后任何动物都不可以成精!
喔豁。
一道炸雷就把她给劈这儿来了。
也不知是哪朝哪代,反正就是刚打完仗,遭完灾,穷得尿血!
吃不饱穿不暖,一年半载都混不到一口肉肉吃!
更造孽的是,肉体凡胎承受不住她的龙魂,她被雷劈到人类的肚子里,生出来就体弱多病。
并且还无法彻底掌控这具身体,都来三年多了,还说不了话,走不了路。
生活不易。
龙龙叹气!
她不想吃烤蚂蚱,她想吃野鸡蛋!
刚才她就听见头上的两只麻雀说,有野鸡把蛋下在了不远处那棵酸枣树下的草丛里。
“啊啊啊……”白泷努力想表达自己的意思,可是白西丫根本就没当回事儿,欢快地跑去跟一起割猪草的小姐们玩儿上了。
果然谁都靠不住。
还得靠自己!
白泷决定自己去找野鸡蛋。
她晃晃悠悠站起来,刚走两步就摔了一个狗啃屎……
白泷:“……”
俗话说,在哪里摔倒,就从哪里开始爬!
她今天,一定要把野鸡蛋吃到嘴里!
白泷像猪儿虫似的,朝着目标一拱一拱(Ω)地爬去。
眼瞧着爬到了酸枣树下,白泷扒拉开草丛,果然看见了几颗野鸡蛋!
她激动地狂吞口水,正要伸手去抓野鸡蛋的时候,就听见一道尖叫声:“白西丫!”
“你家傻子小姑在吃屎!”
白泷:“!!!!”
她的腰忽然被两只纤细的胳膊缠上来抱住,猛地后退,她听见西丫心有余悸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小姑,可不敢吃屎啊!”
刚才看见小姑对着酸枣树下一大坨牛屎吞口水,差点把她的魂儿给吓没了!
白泷挥舞着尔康手,悲愤地掉眼泪:啊啊啊啊!
她的野鸡蛋!
啥眼神儿啊!
牛屎粑距离她还很远好伐!
一群小姑娘看到白泷对着牛屎不舍挥手掉眼泪的样子,皆露出同情的表情。
长得多好的女娃啊,可惜是个傻子。
就这样白七大爷家还当宝似的宠着,拼命挣钱给她看傻病,明明家里的壮劳力是村里最多的。
可他们家却是村里最穷的,都快揭不开锅!
这要是换成别人家,早扔山里喂狼啦!
但同情的同时,她们也羡慕白泷,一个傻子,还被一大家子人宠着,她们倒是不傻,可在家不是挨打就是挨骂……
白泷闹了这么一出,白西丫不敢耽搁了,去背了猪草,抱着白泷就往家走。
一边儿回去还一边儿哄白泷:“小姑乖,爷爷和大伯去县里卖狗皮膏药了,回来肯定会给你带好吃的!”
好吃的?
白泷一听这话就不哭了,心里虽然舍不得野鸡蛋,但对‘好吃的’勾起了兴趣。
每次家里人去卖完狗皮膏药回来,除了给她带苦苦的药,还会给她带甜甜的糖。
白泷在西丫单薄的怀里掰手指头数,她吃过冬瓜糖、胶牙饧和吃了不尿床的响响糖!
这次她不想要糖,想要一个肉包子!
也不知道爹和大哥会不会给她买肉包子!
白泷满怀期待。
然而到家却发现家里闹哄哄的,好多人围着他们家的院子指指点点。
院子里传来大嫂凄厉的哭声。
见她们回来了,众人忙让出一条道来,白泷就见自家院儿里来了好几个陌生人。
而她爹和大伯被人绑着手,鼻青脸肿地站在院儿里,大嫂站不住,被二嫂三嫂搀扶着,族长大伯气得脸都红了,扬手使劲儿打着她爹的肩膀。
“你……你都五十岁多的人了,咋就不能长点儿心?”
“你咋这么能闯祸呢?”
“你的手咋就那么欠呢!”
“一百贯钱啊!就是把我们全村给卖了,也赔不起!”
白七大爷被打得西下躲,他也委屈啊!
他也不是故意的!
白泷:“!!!!!”
一百贯钱???
一个肉馒头三个铜板,一个铜板可以买三块儿冬瓜糖,五个铜板可以买一块儿栗子糖,三个铜板可以买两个响响糖!
对了!
还能买鸡蛋!
三个铜板可以买两个鸡蛋!
那一百贯钱可以买多少个鸡蛋?
白泷看看自己的手,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脚丫,数不过来啊啊啊啊!
她又朝鸡圈看去,担忧自家的几只母鸡恐怕是把腚眼子拉烂都下不出那么多蛋来!
西丫听了这话吓得一抖,就把白泷掉在了地上。
她忙去拉白泷,白泷却爬到了白七大爷的跟前儿,抱上了他的腿。
族长怕误伤白泷,就收了手,没再打他了。
转头,族长对来人躬身作揖赔笑:“这位老爷,您行行好,把咱们村儿这个不着调的老东西当个屁给放了吧!”
“一百两啊,就是打死他也还不出来啊!”
那些人纷纷看向穿绸衣,戴无脚僕头的中年矮个儿精瘦的留八字山羊胡的男人。
男人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打量货物般的目光从白家众人身上一一掠过,然后嫌弃道:“白老七把我家衙内百贯钱求购来的蛐蛐儿铁枪头抓去喂鸡了!这可是有许多人瞧见的,你们抵赖不得!”
“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这钱说破天,你们也得赔!”
“钱不够,人来凑!”
“壮丁一个抵钱五贯,年轻的妇人一个抵钱三贯,小小子抵三贯钱,小丫头片子一个抵钱两贯……”说到这里,他的目光又扫过白泷,看她眼神呆滞,嘴角流着口水,一看就是个傻子,心说可惜。
不然这小姑娘带出去能卖个十贯。
“傻子不要!”
“你家的房子破破烂烂不值钱,也不要!”
“你们这里的地太过贫瘠,一亩地不值一贯,就算你家有百亩地,那也抵不了债……”
“人伢子我也带来了,眼下人既己经齐全,那就把人全部带走吧!”
轰轰轰……
他这话宛若请晴天霹雳,在每个人的脑袋上炸响。
白七爷家顿时哀嚎声一片。
大家伙儿都骂白七老爷不着调,去趟县城惹这么大个祸事。
“老白家这下子是全家都要被卖去为奴抵债,就剩一个小傻子,咋活哟!”
“可不咋的,没了白家人,小傻子得被饿死!”
白泷听了这些话顿时急眼了,不能被卖,大家都不能被卖!
恶龙咆哮!
你们都奏凯!
不许碰我大嫂!
不许抓我侄女儿!
可惜她一张口,就是‘哇哇哇……’的哭声,根本没有威慑力!
这时一只大手把她提溜起来,随手一甩,白泷就在白家人的惊呼声中,重重地砸到了白家年久失修的围墙上。
黄土夯的围墙垮塌下来,把白泷给埋得严严实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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