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理太阳穴突突直跳。
姜淮言握住小妻子的手腕，滑下去十指紧扣，淡定从容地开口：“叔叔，做儿女的自然要舍得为父母花钱。您哪儿不舒服？我们送您去医院看看。”
贝父又不傻，别人儿子和自已女儿，肯定挑软柿子捏。
他不搭理姜淮言的话茬，一个劲的哎呦，仿佛难受得要命。
然而刚开门时，他一点声响没有，好端端的状态。
理理身形轻轻颤抖，短暂地闭了下眼，原本念及母亲的生日不想闹得难堪，好声好气叫父亲出去吃饭。
可他这样，是摆脸色给谁看？
任性的是贝嘉宝，他怎么不冲贝嘉宝发火？
噢，儿子是他的心头肉啊。
理理唇瓣抿成一条直线，转身穿过客厅走向阳台，掏出手机给贝嘉宝打电话。
一接通，那头吵吵闹闹的重金属音乐冲进理理的耳朵。
“喂，姐，怎么了？”贝嘉宝声音透着高兴。
“今天是妈生日，你在哪儿呢？”
李芸给儿子发信息儿子不回，电话不接，贝博就更别提了。
贝嘉宝没说话，但那边声音小了点，应该是从室内走到相对安静的走廊，“姐你刚说什么？”
“妈生日。”
“哦哦！想起来了！我立刻回去。”
说得好像多重视母亲，实际上根本不记得这个日子。
贝嘉宝挂断电话跟朋友打招呼，朋友听说他姐姐来了，拍拍他肩膀，“哎，你不是说姐夫挺有钱？让他资助我们点儿？弟弟搞事业，姐姐出钱不过分吧？”
“喝醉了吧你。”贝嘉宝拂开朋友的手，权当彼此在说笑。
然而背过身，他眼底闪动异样的光。
……
正如理理预料的那样，贝嘉宝一回来，贝博“病”就痊愈了，精神抖擞地主动下床，笑眯眯地招呼儿子吃饭。
仿佛旁边的妻子、女儿、女婿是隐形人。
李芸面上一阵难堪，尴尬地叫姜淮言跟理理快入座。
那边父子俩已拿起了筷子，贝嘉宝笑得跟傻白甜一样，没有丝毫阴霾。
理理领教过贝嘉宝的白切黑，知道这弟弟分明是芝麻心的汤圆，饭桌上特意提起：“你休 学想打职业赛？”
“嗯，是啊，爸答应的。”
贝父这会当好人，如同先前不满儿子为打游戏休 学的行为不存在，把红烧排骨夹了好几块到儿子碗里，“吃饭呢，说这个做什么。”
“明白了。”理理毫不拐弯抹角，“总归你也不是小孩了，你做的决定应该是你思虑再三的结果，你想清楚就行。我和淮言我们不了解这行，怕是帮不了你什么忙。这条路你怎么走有你的考量，我祝你好运。”
理理的意思很明显，贝嘉宝做的事与她无关。
不仅她不会提供任何助力，也把姜淮言撇到事外。
贝嘉宝啃排骨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如果走得不顺，就回学校读书呗。”理理风轻云淡地补充，“总之你看着办。”
原先贝博脸色难看地要慢慢放下筷子，不过理理这句话说到了他心坎上，他面上又晴朗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瞄了眼贝嘉宝，也想劝儿子不如别休 学了。
“我知道。”贝嘉宝对着理理笑，“我选的路，我会自已走下去。”
最好是说到做到。
他日贝父为这事折腾理理，她也好说她早就表过态。
至于管不管用，再看呗。
……
饭后，贝嘉宝回房间，贝博突然“身体不适”，长吁短叹地进屋躺下，对女儿女婿置之不理。
李芸送理理和姜淮言下楼。
“家里没事，以后你们少来，省得给你们添堵。”李芸不满丈夫的做法，却没胆子直说，“理理你放心，有什么妈会给你打电话，你们小两口过日子开开心心的就好。”
“妈你上去吧，起风了，你没穿外套，防止受凉感冒。”
姜淮言不意外贝父今日的态度，贝博向来是全部精力放在儿子身上，浑然不在意他的举止会不会导致女儿在婆家受轻视。
他感到很心疼小妻子。
理理送贝母上楼后，强颜欢笑垮掉，转身抱住驾驶座的姜淮言，声音低低的，“对不起，老公……”
她去姜家，爷爷奶奶慈祥和蔼，经常表情幅度微弱的姜父姜母也尽量对她露笑脸，生怕让她以为他们不喜欢她。
可是她的父亲……
不仅忽视她，连带着姜淮言也受到冷遇。
姜淮言松开扯到一半的安全带，待会再系，伸手环住小妻子，语气委屈，“你终于意识到这几天你对我的疏远了。”
啊？
理理懵懵地问：“什么疏远？”
“好几次你想亲我，快亲上了临时停下；还有抱抱，手碰到我却缩了回去。”男人纤长的眼睫毛下深色瞳眸纯粹的没有杂质，“理理，那些不算疏远吗？”
“……？”
不对，等等，让她想想。
姜淮言抿了抿唇，“之前你说亲近意味着喜欢我，你不想跟我亲近，是不是代表不喜欢我了？”
“没有！绝对没有！”理理矢口否认，“我有印象了——是有那么几次急刹车，但不是疏远你啊！是……”
姑娘小声嘟囔，“是因为我想到你给我看牙，当时我丑陋的样子，就，就比较犹豫。”
这回轮到姜淮言沉默。
姜医生还是不太懂小妻子的脑回路，“那会我盯着你的牙，视野里仅有你的牙齿，根本没注意你的面部状态。”
“道理是这样没错……”
“不然你也给我看牙看回来？”
理理不可思议地望着男人的俊脸，她还真没想过能这么做哎，思路打开。
“可我不具备专业性啊，看不出你牙有没有问题。”
“嗯，无妨，你只管完成给我看牙的过程。”
车里空间有限，姜淮言微微蜷缩着身体，对理理张大嘴巴。
理理有种她变身牙医的错觉，和往常去牙科看病时的位置互换了。
煞有介事地捏着他的下巴左瞧右看，“你牙齿好白，也好整齐，绝对是一口好牙，哇，你怎么养的，嫉妒。”
听她开玩笑的口吻，姜淮言总算松了口气，故作正经，“不用嫉妒，后天整的，做了烤瓷牙。”
“啊？”小妻子傻乎乎地上当，惊叹道，“在哪儿做的这么自然！”
不愧是牙医，有门路啊！
理理兀自点头，抬眸撞进男人含笑的眼里，陡然反应了过来，“你逗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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