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淮言低头看姑娘的眼睛，“理理，好像在跟牙有关的事上，你比较怕我。”
他不想小妻子怕他。
“没有啦，因为你是医生嘛，我要听医生的话，还要听老公的话，两边叠加起来就是非常听话！”
理理瞳眸晶亮，姜淮言莫名读懂她可爱的表情代表的意思：我很乖哒！快表扬！
男人两手捧着她的小脸，额头与之相抵，“乖乖老婆。”
“嘻嘻。”姑娘开心到脑海中的小人捏着芭蕾舞裙裙摆转圈圈。
……
理理的泳衣到底是报废了。
它在退休之前完成最后一项重要使命。
姜淮言拿起池边叠好的干净睡袍裹住小妻子，抱起她回房间。
还按铃让人来将温泉池收拾下。
理理脑袋枕着男人的肩膀，他骨节泛红的手青筋暴起的样子在她记忆中留下深刻的一笔。
太蛊了，呜。
姜淮言替她擦干水珠，放进被窝里，转身打算把浴袍丢进洗手间的脏衣篓。
却不想被小妻子拽住了睡袍。
理理困倦地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老公……”
“嗯。”姜淮言蹲在床边，亲了她眉心一记，“我没走，你睡。”成功打消姑娘起身的念头。
不过理理坚持睁开眼，“我的手机，手机。”
姜淮言拿起放在床头柜的手机递给她，“在这儿呢。”
理理迷迷瞪瞪地睁大眼眸，点进私密相册解锁，再给他，“关于我和我爸的一些事，我想告诉你，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所以，你直接看聊天记录吧。”
男人面容变得凝重。
他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半躺在理理身边，倚靠着床头一张张看聊天截图。
“这些是几年前的记录，”姑娘温吞吞地说，“有次我很伤心，直接问他为什么区别对待我和贝嘉宝，他说他没有。
“我气不过，就截了好多聊天记录，想一张张发给他看跟他对质。
“但是图截着截着，看着里面的文字，我清醒了，意识到他不在乎我有多委屈多难过，哪怕我哭得再大声，他也能毫无波动。
“然后我把它们存在私密相册，提醒自已别再犯傻奢求他‘醒悟’。那之后的聊天记录我就没存过，不过内容大体不变。”
理理说完，往姜淮言腹部凑了凑，闷闷地道：“你看吧，我眯一会。”
姜淮言温柔地摸摸她的脑袋，敛起眉头看手机屏幕。
一页页记录触目惊心，如同无数把锋利的刀子，扎进理理千疮百孔的心间。
然而贝父大言不惭地说他没重男轻女。
是，他不轻女，他是将女儿往淤泥里扯！
当姜淮言看到理理发信息：爸，我今天兼职晕倒了，脑袋磕破流了好多血啊……
贝父却在时隔两日来了句冷冰冰的：下次注意。
而两个小时候又大谈特谈关于贝嘉宝的话题，为儿子可以说是心力交瘁。
这时候，姜淮言感受到强烈的心痛之意。
他难以理解，哪怕他生在好像亲情淡薄的家庭里，也不能理解贝父的态度。
儿子或者女儿，难道不都是他的孩子？
就算做不到一碗水端平，也不该一个当宝贝疙瘩心头肉，一个当成路边的石块，需要搬回来，不需要踢走！
姜淮言咬紧后槽牙，不知不觉看完了所有截图，相册翻到最后一页，是一张诊断记录。
抑郁症。
他眼眸一刺。
虽然已经有所猜测了，亲眼看见这份诊断书，他还是心尖震颤，随之蔓延开的是无尽的酸楚和疼惜。
理理……
姜淮言垂下眼睑，小妻子手搭在他腹部睡了过去，睡相腼腆文静，分明是很讨喜的姑娘啊。
为何做父亲的偏偏不喜欢理理。
他心疼得快要无法呼吸。
把手机放到床头柜，姜淮言缓缓躺下，胳膊揽着理理，将她往他跟前拢了拢，轻轻亲吻她的眉心。
“老婆，以后你有我。”
……
姜淮言没睡，他叫了晚餐送到房间，服务员敲门，他便蹑手蹑脚地起床。
理理陡然惊醒，边揉眼睛边嗓音模糊地唤他：“老公。”
“嗯。”姜淮言回身亲了下她的唇瓣，“乖，我出去拿我们的晚饭。”
“好嘞。”理理顺口答完，恍惚间发觉他对她又温柔了很多。
瞄了眼床头柜的手机，看来那些聊天记录后劲真的大啊。
姜淮言把饭菜放在餐厅桌上，返回卧室，小妻子娇软地伸出手，“老公抱抱。”
男人眉眼和煦地俯身抱她，顺势贴贴她的侧脸。
理理身体一震，下巴搁进他的颈窝，“老公，我给你看记录是想你了解下我跟我爸、贝嘉宝之间是怎么个情况，不是让你……”
唔，没找到合适的措辞。
“我明白。”姜淮言抱着小妻子，稳步走向餐厅，“可是理理，我是你丈夫，我是和你关系亲密的另一半，得知那些，我怎么能不为你心疼？我只想多多关心你、宠爱你，理理，你有人疼。”
“嗯呐。”理理鼻腔泛酸，“你对我已经很好很好啦。”
不够，还可以更好。
姜淮言放下姑娘，让她坐在椅子里，半蹲，一手撑着膝盖直视她的眼眸。
对视半晌。
理理嘴唇微动，男人靠过来，珍惜的吻落在她眼睑上。
她蜷起手指，“最后面的诊断报告，你也看见了吧……”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愿意将自已的过去向他全盘托出。
“是。”姜淮言手掌轻抚姑娘的脸，拇指指腹，“不要想太多，心情不好跟老公说，老公会加倍努力哄你开心。”
姜淮言自认不擅长说情话，不会说就多做，所以他决定拿出实际行动。
理理没想到自家老公的行动包括哄睡。
宁静的夜晚，理理躺在被窝，靠坐在床头的男人胳膊绕过她头顶，轻拍她的肩膀，嘴里哼着摇篮曲。
“我发现，我哼的歌比唱的在调上。”姜医生自我打趣，“可如果实在难听，理理你尽管直说。”
“不会，挺好的。”理理摇摇头，被子扯到下巴处，闭上眼睛酝酿睡意。
姜淮言眼底弥漫着宠溺，手有节奏地拍着，后来自已嫌弃自已，干脆拿来手机放摇篮曲。
理理弯起眼角。
前所未有的安定围绕身心，她踏踏实实地陷入深层睡眠。
确认小妻子睡着后，姜淮言翻身下床，轻轻拉开通往阳台的移动门，出去后再关上，打通电话。
“爸，麻烦帮我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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