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野湖的人都在忙着种藕。向飞的爸爸水生和亮英的妈妈莲珍也在忙这事。节令是村民的最高命令,必须服从,否则命数难料。
水生家的荷塘与莲珍家的荷塘,中间只有一条半米宽的土埂相隔,彼此在塘里手脚稍微动一下,都能听到水响。现在虽然还是一埂相隔,但因村部和华野公司的争端,两个荷塘就出现了一些差距。
水生家是村里的第二十三组,归村部管,莲珍家是第二十四组,归华野管。这里说的“管”不是行政行为,是商业行为。既然有了区别,结果可能相同也可能不相同。村民们目前还不知道个子丑寅卯,心理没有太大的波动,就看命了。
做了一会工夫,水生觉得口有些干了,想喝水。很多的男人干什么都是临时抱佛脚。水生出工从来都不带茶到地里来,口干了就去比较干净的沟里捧水喝,捧一下就喝,进得没有出的多,又捧……直到过瘾为止。
水生往沟那边走的时候,莲珍知道他又是去捧水喝的,便说:“这里有茶。”
女人当然要比男人细致周全些,出来做工夫不管口干不干总要提一壶茶来,就像外出,不管下不下雨总要带把伞那样。
野湖人称茶壶为炊壶。炊壸是用野湖的泥巴做成形状,再放到土窑里烧成的。形状肚大嘴下,还有个弓形提柄。野湖人吃的茶就是用这样的壶烧的,味道原生态,毫无杂异之气。野湖人不在茶里放茶叶,而是适量放些盐,喝起来有津有味还长劲。他们不仅把它当茶喝,而且还当汤泡饭吃,比鱼汤泡的饭还好吃。
水生嘴里一进东西,就想抽烟。他将锄柄横在塘埂上,就抽起烟来。抽烟话多。他问:“明天是什么天气,天晴还是落雨?”
莲珍答道:“我又不是神仙。”
水生哼了声,带着又怨又气的口气说:“飞伢这个贼崽,搞的鬼名堂,把荷塘一分,搞得我和他不像一家人了,也搞得我和你好像也生分了些。开什么公司?公司是他开的吗?”
莲珍说:“孩子大了是要做点事情的,让他去做吧。他还年轻,就算跌倒了还爬得起来。你做好你的事情就是。”在这个问题上,女人比男人还开通。
水生说:“我捏了一世的锄把,说是事也是事,说不是事也就不是个事。”
莲珍说:“怎么不是个事,不是养活了你自已和飞伢吗?”
水生说:“光长一身肉有什么用,还得有别的。我现在就是想抱孙子,那才叫事。”
莲珍不说话了,埋头做功夫。
水生又点燃一支烟,还要说话:“喂,你就不想抱外孙吗?”
莲珍半天才说:“做你的事,日头快落水了。”
这时,华野公司的一名员工带着两个县里植保技术员来了。技术员戴着口罩和手套,还背着药箱。他们跟莲珍打了个招呼,就下到塘里察看。一阵后,技术员跟莲珍说:“你这个塘里有点小问题,有黑根病菌的病情。”莲珍有点吓。
技术员又说:“藕的黑根病,又叫藕瘟病,一般在耕作层浅和水浅的老藕及连作田里易发病,影响结藕和减产。它是由藕球茎状镰状菌侵染后所致的藕病害,主要危害地下茎、地上部叶片和叶面。病菌多从藕的伤口、吸收根或生长点侵入,病菌随流水灌溉传播。”
莲珍着急起来:“那怎么得了?”
技术员说:“你不要害怕,可以治好。方法是清理藕种的病残体,减少病源。挖出病烂藕,集中销毁,发病初期用50%多菌灵可湿性粉剂600-800倍液,或50%多菌灵可湿性粉剂600倍液加75%百菌灵清1000倍液喷雾。记住了吗?”
莲珍点了点头:“记住了,我一定按照你们教的去做。”
技术员说:“我们会做好及时跟踪你的藕生长期的病虫害防治工作。”
技术员背起药箱就要走,水生说:“喂喂,你们还没有看我的塘呢?”
技术员说:“我们是华野公司邀请来的,现在还急着到别处去看。你的荷塘也不在我们的防治工作范围内。老伯,对不起。”
水生气得直跺脚,骂:“飞伢你这个贼崽!”
丹妮娅在湖野里行走,是体察民情或欣赏风景的样子。她走到这边来了。她跟水生和莲珍打招呼:“你们好!”
水生和莲珍相应回礼。
丹妮娅问:“需要我帮忙吗?”
莲珍说:“不用,别弄脏了你的衣服。”
丹妮娅说:“别太累了。”丹妮娅就朝别处去了。
水生望着丹妮娅的背影,说:“好可怜的女子。唉!”
莲珍问:“你为什么叹气?”
水生只摇头不做声。
莲珍犯疑:“你为什么不说话?”
……
男人也有秘密吗?
湖野里响起了一阵怪叫声,是草婆在叫。他一瘸一拐地乱跑,见到穿花衣服的就要抱要亲,吓得女人们四处逃散。此时他又朝莲珍奔来,水生挡了一阵没挡住,莲珍工具没拿就跑开了。
莲珍跑开的时候还回头看了又看草婆,眼里流露出担忧的神色,好像草婆跟她有什么关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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