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再见吧，妈妈

这次大水之前，华野总部和子公司级单位管理人员加起来有百十号人，大水一冲，跑掉了三十多人。尽管如此，向飞还是发动灾后重振的战斗，总部人员都分派下去，帮助恢复生产，下面企业人员更不能懈怠。

与此同时，向飞在担忧，如果再来一次灾害，人是不是会跑光？怎么样才能留住人呢？

向飞陡然想到了中国革命史上的一个事件：中共的秋收起义失败后，时任中央委员的毛泽东带着二千多人上井冈山。途中遭遇敌人袭击，部队只剩下了八百多人。失去的人中间一部分是牺牲了，一部分是逃跑了。毛委员经过调查发现，剩下的大多是共产党员，逃跑的都是非党员。根据形势的需要，毛委员组织开展了著名的“三湾改编”，其中就建立了“把支部建在连上”的思想和制度。

此后，军心笃定，队伍不断发展壮大，以致战胜了一切敌对势力，创建了新中国。是的，只有共产党员才能不畏牺牲，与敌人战斗到底。这是因为共产党员具有光明宏远的信念。

由此，向飞心里陡然升起了一面旗帜，旗帜飘扬起无限希望。向飞决定，在灾后重建取得一定成效后，就去找党组织，报告自已的思想，申请加入党组织，并在企业内建立党组织体系。

向飞来到同样受到重大损害的茶花景区。茶花是光荣和美好的象征。著名歌唱家李双江的《再见吧，妈妈》里，就有这样的表达：看山茶花含苞欲放，怎能让敌人践踏。假如我在战斗中光荣牺牲，你会看到美丽的茶花。啊，山茶花会陪伴着妈妈……”

历史上，含野湖在内的接驾镇就是著名的世界茶乡，特产茶砖盛销蒙古国、俄罗斯，直至欧洲腹地。

野湖处于湘北水系长江入口处。野湖与长江血脉相通，水融，赖万物里生长。野湖的茶树不仅叶好，而且花开似锦。

但是，历史以来人们只开发创造了叶的价值，茶花却“养在深闺人未识”。向飞认识到了这点，于是着力开发，为野湖增添一景。华野公司与茶农签订合同后，又在荒置的坡坡坎坎种植了山茶树，让这片美丽更丰盈更灿烂更广阔。

大水将部分茶园堤坡冲垮了，一些茶树歪东倒西，有的甚至完全倒伏了，绿叶上糊满了湿泥，凸现颓废的景象。

眼下茶园里活动着一个又一个忙碌的身影。他们是茶农和部分华野旅游公司员工在修园扶树，将垮塌了的土墈重新垒起加固，又将倒伏和松动了的茶树扶正筑牢。茶树一一地在他们手里又悠扬起来，给人那种“桃花依旧笑春风”的新生喜庆之感。

向飞走进茶园，看到一株茶树身子歪了，好像很快就要倒下来。他加快速度走近，一手扶住树干，一手刨了几把泥垒在根部，茶树稍稍站稳了些。

他四处瞄，想找工具继续加固茶树。茶园里的人个个在埋头挖土扶树，没有闲工具。他只好继续用手刨泥，一把一把地垒在茶树根部。好像差不多了，但没有立即离开。再看，看茶树是不是确实立稳了。一阵，没事。还是不放心，双手握住树干，用心劲摇了摇，确实没事，然后轻轻地慢慢地松开茶树，像松开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

来了一阵风，茶树在风里摇晃。正要转身的向飞又稳住自已，继续刨泥加固茶树。这一手下去，却刨出一个蛇头来。蛇头呈扇形，眼睛长在天上。蛇似乎刚刚睡醒，从窗口伸出头来看天气，没有眉毛的眼睛一眨一眨。向飞被吓得本能地一缩手，以致手指没有触到蛇。刚出土的蛇的毒气是最重的。他屏声敛息地等蛇的动静。蛇似乎还没有睡够，还在磨床。蛇不动，他也不能动。他可以逃跑，那么茶树怎么办？

蛇肉非常好吃。他以前就吃过很多次。

捉住一条蛇，将它吊在树桠上，用锋利的刀片割断颈部的皮，再像脱裤子似的将皮剐下来，剔除内肠，剁成不大不小的块块，放到锅里清炖。不能在屋里炖，要是烟尘掉进锅里，吃了会死人的，要放在露天里炖。

首先享受的是蛇的清香味，一锅蛇汤能香遍整个野湖，蛇肉自然更是入口逍遥。吃蛇最惊险刺激的还是吃蛇胆。吃蛇胆要趁热吃，将蛇胆一剔出来就赶紧放到碟里子，再倒点烧酒泡会就吃。

人吃了蛇胆后眼睛特别好使，能洞穿门板，也不容易老化，八、九十岁的人还数得清蚂蚁。但是，现如今吃蛇的人越来越少了，主要是蛇越来越少了。

向飞没有打蛇，更没想到去吃它。

蛇是可怕的，其实这是人在搞作茧自缚和杯弓蛇影。蛇没有攻击性，它是在觉得自已的生命受到威胁时，才出击对方，是正当防卫，有时是防卫过当。蛇其实有很多益处，在生态平衡中起着不可小觑的作用。

没有打蛇的向飞，依然静待蛇的动向。蛇突然箭一般地射出去。向飞顺着它射去的方向看，前面有一只老鼠。

向飞继续做他没有做完的事情。

黄昏彩纱雁飘来，野湖炊烟又起。野湖的人们携着多式劳动工具，朝炊烟袅袅的地方走去。向飞心中豪迈之情油然而生：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