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慕清而言，赵玉寒这般直言相告确实最是安心定志。他本还在揣度赵玉寒拒绝之由，想着她许是路上颠簸有些疲惫，亦或是自已哪里惹了她不快，却不想她是来了葵水。
“我同夫人一起回房。”慕清略微抬手，书苙推着他走进大门。赵玉寒跟在他身侧，眉语目笑，慕清如此态度足以证明她所做无差。
回房后，赵玉寒换上一身轻便服饰，又去净房将自已收拾妥帖。慕清一直在房内等她，待她回来便道：“我命人备了些姜茶，还有制好的生姜梅子，夫人这两日多用些。”
赵玉寒嫣然一笑：“多谢夫君。”
慕清同上次一样抱着赵玉寒来到药浴池，书芃和书苕服侍他周全，赵玉寒便自已坐在池边，将小腿泡在温热的水中。
“呼——”赵玉寒舒服地轻吐一口浊气：“水可陶情，花可融愁，古人诚不欺我。”
素澜站在她身后为她捏肩，听她如此感叹便笑：“二少夫人真真读过许多书。若是换作我，此时只能说出一句好热。”
赵玉寒笑着回头看她：“你若是想，我那些书你随便读就是。”
素澜摇摇头：“不怕二少夫人笑话，奴婢认不得几个字，读起书来实在费劲。”
赵玉寒心思微转，却并未再说什么。此时慕清在浴床上微微支起上身：“夫人如何看待读书一事？”
“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赵玉寒不假思索：“此话虽夸张，却也总有些道理。”
慕清又追问道：“若要天下人都读书，夫人觉得如何？”
赵玉寒不料他会如此追问，低垂眉眼看着池水片刻道：“朱文公云‘学者乃为君子，不学则为小人’，却也有人道‘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为读书人’，可见天下人对读书一事看法不一，我又如何好说？只能说读书定有好处。但无论如何，仅以学与不学评定人品格度，总归不是我所能接受的。”
慕清深邃一笑，半瞌双目：“夫人所言甚是。”
赵玉寒不再盯着水面，转而看向慕清。见他姿态闲适，面含浅笑，便知他已明了自已言外之意。此等大事，自有明君良臣谋划，与他们并无干系，何苦动辄谈论天下事，没得落人口实。但她心中也有疑惑，慕清聪慧定是明白其间道理，今日却如此大喇喇问出来，难道是不怕天家怪罪？亦或是笃定慕府铁板一块，便是庄子里也无他人耳目？
她这样疑惑着，慕清也不言语，时间在一室静谧中悄然流淌。
未时末，夫妻二人回到房中，晚膳已然备好，大多是滋补的菜色。有一道当归生姜羊肉汤很得赵玉寒喜欢，还有一道阿胶炖雪蛤也是滋味鲜美。她喂慕清喝一口羊肉汤，慕清眉头轻皱：“夫人多用些，不必为我操劳。”
赵玉寒失笑：“上次倒未见夫君如此紧张。”
慕清面容愧赧：“此前是我对夫人关心不够，日后定不会再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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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澜内心小剧场：“二少夫人真是博学，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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