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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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夫君

 

说是多用一些,慕清晚上也不过喝了小半碗燕窝粥便不肯再用。

赵玉寒看着,倒也不劝他,只想着明日做些细软好克化的糕点给他加餐,日日吃燕窝粥自然腻得很。

她自已倒是吃了三块米糕,喝了一碗汤,毕竟两日没好好用饭了,着实饿得慌。

她吃饭时,慕清就在床上躺着,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她聊天:“府里的饭菜可还合夫人的口味?”

赵玉寒点点头:“挺好的。”

慕清温和地笑:“夫人若有什么喜欢吃的,尽管吩咐他们去做。嫁与我本就难为了夫人,定不能在此等小事上再让夫人受委屈。”

赵玉寒转头看他,不接这话。她心里其实明白,这样光风霁月的一个人如今只能困在床榻之间,心中难免难受。只是做人最忌自苦,你若自怨自艾,无人可以救你于水火。

慕清没听到他的回答,有些疑惑地偏偏头:“夫人?”

赵玉寒应他:“嗯,没事。”说着站起来,示意人将饭菜撤走:“太医开的熏洗药已经熬好了,且安何时试试?”

“现在吧。”慕清伸出手撑着床沿想要坐起来:“早些结束也好早些休息。”

赵玉寒制止他的动作,像上午一样将他揽抱进怀里,又用丝带将他的头发拢在脑后。纤细的手指穿过慕清蓬乱的黑发,如同晚风轻抚过荒草丛生的幽径,带着无尽的温柔与耐心。

这一刻,慕清只觉心中杂乱的念头尽数褪去,只余宁静。

熏洗的药送来得很快。书苙和书苒在床上放上一张小几,书芃拿来一个放着上好无烟炭的玉笼,书苕将药盆在炭笼上放好,又在里面加了些水。

慕清靠在赵玉寒怀里,微微向前倾身,低头感受寻找热源。赵玉寒手臂微收,将慕清抱得紧了些,怕他突然脱力被烫到。

很快,有雾气蒸腾而起,湿热的水汽打在慕清脸上。他尽量将双眼睁大,让水汽和双眼充分接触。

一炷香过后,四书将床上的物什撤走,赵玉寒也不问慕清感觉如何,只扶着他躺下。

慕清坐了许久,着实有些累。躺下后闭着眼不言语,任由赵玉寒帮他擦净脸上的雾珠。

过了好一会,慕清突然笑了一下:“夫人,后日回门,岳丈和丈母见我这个样子,怕是要肝肠寸断了。”

赵玉寒听了这话倒是一愣,随即想到自已确实没和他说过家里的情况,又想着他如今这样还惦记着陪自已回门,不免有些感动。

“家中仅我一人,回门那日我自已去拿些物件便好,且安无需在这件事上耗费精力。”她帮慕清解了头上的丝带放在枕边:“况且爹娘若是还在,定也是满意且安的。”

这话其实也不算假。因着许多阴差阳错,赵玉寒的父母早便见过慕清,那时二人盛赞慕清是有匪君子,器质端方,赵玉寒生生记了许久呢。

她说的随意,慕清却怔愣片刻,随后便觉心口泛起细细密密地痛。这般世道,她孤身一人定是受了许多委屈,不然怎会主动为他冲喜?这般想着,他便伸出手,刚好碰到赵玉寒的手臂。骨节分明的大掌沿着细腻的手臂下滑,直至握住她温暖的指尖。

慕清只觉这手臂光洁的过分,一个镯子戒指也没有,想来她家中之前定不富裕,便开口道:“京中的珍宝阁是慕家的产业,夫人无事时可去逛逛,有什么喜欢的拿走便是。”

他突然换了话题,赵玉寒倒是有些反应不及,愣了一下后笑道:“多谢夫君。”

听她声音含笑,慕清心口那细密的痛似乎也缓解了一些,开口揶揄道:“如此看来,这珍宝阁日后还得好生经营,我也需多送夫人些珠宝首饰才是,如此夫人便能常常唤我夫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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