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城市最近发生了一起恶劣案件，赵某和另一位赵姓男子接连死在家中，此案一出引起章城市警方的高度重视，在章城市警方全力的侦查下，己取得重大突破，周某，年二十二岁，是死者之一的赵某妻子，案发当日下午......”
“希望广大市民能积极配合，如发现可疑人员及时拨打报警电话，或前往最近的辖区派出所......”
陆风把电脑里播放的新闻关了，他盯着自己桌子旁边的鱼缸暗自出神，那里面放了一尾小小的金鱼，几粒鱼食漂浮在上面，但这条孤独的鱼却不着急去吃，而是悠然的游着。
他刚从审讯室里出来，坐在审讯室里的方楚说完她要说的话，之后就闭口不言，再谈就是：“判我死刑吧，我认罪。”
时间转回前一小时，陆风刚进审讯室，方楚的目光就紧紧的跟随上他，首到他坐下，本子重重的摔在桌子上，他己经连轴转了很多天了，下巴处都冒出了青碴。
“你说你自首？”
“我自首，赵永恩是我杀的，尸体呢，我剁碎了，吃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在家里的冰箱里。”方楚坐在审讯室的灯光下，她目光平静，整个身体很随意的靠在椅子上。
“你为什么杀他？”陆风问道。
“我受够他了，他强迫我女儿，也强迫我，现在还不让我女儿去学校里读书，所以我就杀了他。”方楚说。
“你怎么杀的他？”陆风又问道。
“那天早上，我女儿从学校回来拿落下的试卷，正好碰到赵永恩从屋子里出来，我在厨房给他弄早餐，不知怎么了，我女儿忽然就尖叫了起来，我跑过去看，就看见赵永恩压在我女儿的身上，把她衣服都撕了，我女儿一边挣扎，一边喊我救她。”
“后来，我求他，我求他放过盼儿，他不肯，还打我，说我是个丧门星，是个吸血虫，带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嫁给了他，他说也没几年女儿就大了，要嫁人了，不如嫁人前让他享受享受。”
“我拼了命的拦，他打的我爬不起来，浑身都疼。”方楚叹了口气，“再然后我听见我女儿在房间里叫我，我忍不了，从地上爬起来去厨房拿了把菜刀，把他杀了。”
“那为什么又去警局报失踪？”陆风问道。
“我害怕，就叫我女儿去赵家村躲一躲，我一个人在家里把房间打扫干净，后来想着，那条路上有监控，我就叫她把书包和鞋子摆好放在那里，我去报警，过几天就撤案。”
“赵不其和赵马志的死，你知道吗？”陆风迟疑了一下问道。
“......”方楚抬头看着陆风，灯光照在她的身上，又好像没有照在她的身上，“我知道，也是我杀的，我拿镰刀砍死的，那件小丑服还在我家的衣柜里，他们死的好，死的太好了，罪有应得，我畅快啊，警官你们判刑吧，判多久都行，最好是死刑。”
“你为什么要穿那种衣服？”
“怕血溅到衣服上，所以顺手拿了一件。”
“赵盼在哪里你知道吗？”陆风问。
“......”方楚不说话了，手指抠着桌子，只说，“让我死吧，我下去陪他。”
“陪谁？”
“陪我老公。”
陆风站了起来，找了个风口点了根烟。
“怎么了？”关北走过来问他。
“没事，透口气。”陆风摇摇头，窗外掠过一群飞鸟，他知道这个案子还没有结束，但他又想，如果就此画上句号......
转身，将烟蒂掐灭，他重新回到审讯室。
锦纶小区的居委会里，几个大妈正坐在那里打着麻将。顾航进去的时候，她们正聊着周志易和他媳妇的事。
“他们一家其实很恩爱的，周志易对他老婆孩子特别好，不赌不嫖，不抽烟也不喝酒，但这都是以前。”有个胖胖的大妈说。
“后来呢？”顾航拿着本子一边记，一边问。
“后来生意亏了，欠了高利贷，催债的说可以拿他老婆抵债，一次一万，他就同意了。”另一个大妈说道。
“你怎么知道？”胖胖的大妈说。
“我在他家隔壁我能不知道？”那大妈说，“我那时候透过猫眼看到了，那天就他老婆孩子在家，结果那些人不做人，把他女儿也那什么了。后来，周志易对他老婆孩子就变了样，不是打就是骂，甚至还为了生意，还把自己小孩送去给别人玩。”
“他媳妇没阻止？”顾航问。
“阻止什么啊，俩口子都不是好的，周燕后来被卖到山里去给人做媳妇，也是周志易做的好事，那小孩那时候才十六，就这么卖出去了，说是给的钱多，再加上他在外面有了个儿子。”
“真的假的？你瞎扯吧，我听说啊，是周燕不愿意读书，跟着人去了外地打工，后面才被拐走的，她爸妈还报了失踪呢。”另一个不怎么说话的插了嘴道。
“我说的都是真的，周燕那孩子被带走的时候，我在家里听见了，哭的撕心裂肺的，她爸妈就在屋里数着钱乐呵着呢。”
“周燕最近回来过吗？”顾航问。
“回来过一次，我在楼道里碰到了，抱着个孩子，我朝她打招呼，她也不说话，急匆匆的进了家，后来就听到她家里传出争吵的声音，吵的可大声了，再后来，周燕带着孩子出了门，就没见过了。”
外面不知道咋的，下起了雪，秋季就这样悄然的结束，那几个大妈还惊呼了声，似乎对下雪这件事有些好奇。
也是，章城的秋季短，眨眼就到了尽头，冬季没下过几次雪，但也冷的不行，这次刚入冬就下雪，可稀奇着呢。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瑞雪兆丰年，来年是个好年啊。’
顾航站在窗户口看，心想，希望如此吧......
陆风一个人又来到了赵家村，冬季的山岭是寂静的，没有活做的农户也一样的忙碌，他们屋前屋后的忙，忙着为过年做准备。
“那你说说你怎么杀的赵马志？”
“我那天中午去的赵家村，到的时候一点多，他刚起来，坐在桌子上吃东西，他以前跟我男人要好，也欺负过我们娘俩，我得带赵盼走啊，我就找他要钱。”
推开门，铁制的门砰的一下就打开了，里面的桌椅还是原样，屋子里的陈设没变，却多了一层薄薄的灰。
“他们之前欺负我们的时候拍了照片，我女儿还是未成年，我去城里了解了这方面的法律，他得判刑，于是我拿这个威胁他给我钱。”
“那周燕是怎么回事？”
陆风站在那间墙壁满是霉菌，铁床的脚架上有根铁链，密不透风的屋子里，录音机己经被收到局里保存起来，但有些东西是带不走的，那些东西就像刻在她们的骨血里一样，大概每日梦回的时候，都会想起来。
“她也是被卖过来的，她爸欠债，拿她还，赵马志以前嫖她，后来她怀孕了，她爸把她卖给赵马志当媳妇。”
在那张铺着破旧的，散发着难闻气味的被子上摸索，然后摸索到墙壁上，那里有一块砖，松动的，陆风跪在床上，把那块砖抠出来，里面藏着一沓照片以及两个光盘，照片里，是年幼的赵盼，和年少的周燕，还有赤身的他们。
光盘里的东西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
“然后呢？周燕去哪里了？”
陆风拿着东西走了出去，走到有光的地方，从桌子路过，把倒在一边的椅子扶起，坐下，他拿着照片一张一张的看着，看完了他盯着门外，确切的说是盯着赵马志当时坐着的位置。
“......”
屋外下着雪，风卷着雪，白茫茫一片，陆风猛地侧过头，像是听到了什么，又猛地扭回来，他仰头，仿佛面前的人站了起来。
“说话，你确定是你杀的赵马志吗？”
他猛地站了起来，带着点慌乱，西处找寻，最后看到了那把原本应该立在角落里的镰刀，犹豫片刻，假意的把它拿在了手上，随后一下又一下，朝前面的空气砍去。
“是，是我杀了赵马志，我杀了赵不其，我还杀我老公，人都是我杀的，你们判我刑，判我！”
女人癫狂的拍着桌子，就像当初赵盼哀求着她一样，她哀求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警察。
“拍什么桌子！坐好！赵不其呢？你为什么杀他？”
“想杀就杀了，谁叫他赶巧了，跟他们一伙的。”
“什么叫赶巧了？你怎么杀的？”
“拿镰刀砍的。”
女人跌坐到椅子上，像是被抽干了气，她双手掩面，低着头，“我认罪，警官，我真的认罪，每天晚上做噩梦的滋味不好受，我认罪伏法。”
顺着赵马志倒下的地方，陆风趴在地上看，几分钟后，阳光从门口洒进来，阳光东晒，把整个院子塞满，他起身，踩着光，走到一个柜子前，又趴下，伸手从里面够着什么东西。
“我再问一遍，赵盼在哪里？”
方楚不说话了，她低着头，手指抠着桌面，轻叹的说：“这是我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http://isfxs.com/book/BBJEJG-28.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isf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