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别让我说第二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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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别让我说第二遍

 

宋府,宋观景带着礼物上门。

“什么?”

溢出的茶水烫红手背,裴氏拂开忍冬擦拭的帕子,重复道:“观澜的策论被大司徒评为甲上?”

宋观景坐在下方,见状意外道:“消息是从太学传出来的,应当不会有错。不瞒您说,观景登门正是为了向表妹借阅,您不知情?”

裴氏不知道,也不敢信。

倒不是对女儿没有信心,她从前在府中也是看过不少书的,但策论太过枯燥,她向来不喜欢,如今开窍,竟从谢元霜手中得了甲上!

他既高兴又怕消息有误,惹人笑话,强忍喜意道:“今日考骑射,观澜尚未回府,是真是假还未可知呢,不过姨夫还是要谢你告知消息。”

不等她回答,外头侍奴大口喘着粗气,扬声道:“主君!大喜!娘子得了魁首!”

府中侍奴敢传消息,此事便八九不离十了,裴氏轻咳一声,压住唇角:“在客人面前大呼小叫,我平常就是这么教你们规矩的?”

那侍奴藏不住喜气,笑成一朵花:“主君莫气,一举夺得骑射两个魁首,奴是为娘子高兴呢!”

怎么还有骑射?

这可比策论更叫人吃惊,女儿的身子当真能拉开弓箭?

他没忘记宋观景的存在,把疑问压在心底,淡定地给侍奴发下赏银。

宋观景也很意外,听闻宋观澜身子大好,却不知她文采斐然,骑射更是力压一众天骄。

“恭喜姨夫!今日本该留下恭贺表妹连夺三魁,但家中事急,晚辈还是先告退了。”

裴氏自然要挽留,奈何她态度坚决,只得作罢。

待她走后,裴氏吩咐给府中人多发一倍月银,让后厨准备家宴,又进佛堂拜佛敬香,忙的不可开交。

乘上马车,书童不解道:“娘子,咱们就这么走了?”

她笑着摇头,“我为那篇策论而来,今日是拿不到了,等观澜考完咱们再正式拜访吧。”

姨夫不喜父亲和观颖,对自己恨屋及乌,留下只会惹人厌烦,平白扫兴。

*

消息传到观澜园,江暮秋正在看医书,另一只手却拈着白玉棋子。

宋观澜夸他五指修长,下棋必定好看,还说要抽空教他,这会正在苦练执子姿势,力求优雅美观。

闻言,书页翻飞,棋子落地。

报喜的侍奴又道:“主君今夜要在院里摆家宴,请您和娘子同往。”

江暮秋难掩喜色:“娘子回来,我们即刻便去!”

盼绿和烟雨领着侍奴们齐声恭贺:“恭喜娘子,恭喜郎君!”

“赏,都赏!”

赏赐比照宋府,后院几个小侍还额外赏了桌席面,场面功夫他从来不会落下。

估摸着宋观澜快要回府,他命人备上热水,又为她挑选参宴的衣裳,提前用暖炉温热。

铜镜前,盼绿帮他束发,赞道:“娘子可真厉害!”

江暮秋选中一顶镶紫翡的银冠,喜色稍退:“你们只知她厉害,却不知她辛苦,每日早起练武,休沐也不曾懈怠,依我看六艺全拿魁首也不为过。”

梳发的手一顿,盼绿偷笑:“郎君,娘子的乐理……”

想拿魁首很难吧?

回忆她的琴音,江暮秋咬唇轻笑。

“连你也笑我!”

宋观澜听到他心疼自己苦练的时候还心怀感动,转眼就笑她的琴音。

听到出声,盼绿吓得魂飞魄散,跪地求饶:“娘子恕罪!”

她没当回事:“你先出去吧。”

镜中的江暮秋悄悄抬眸看她,乖巧道:“恭喜妻主夺魁。”

她微笑:“明日考乐理,你也这样恭喜?”

他一噎,岔开话题:“妻主,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从‘你们只知她厉害’那里回来的。”宋观澜拿起银冠帮他戴上,“好看。”

江暮秋最怕她调侃,忙推着她去洗漱。

今晚,裴氏超乎寻常的高兴。

一杯接一杯,说话间,他手边的酒瓶空了大半。

宋观澜拦着他:“父亲,醉酒伤身。”

“父亲没醉,澜儿,你不知道父亲有多高兴!”帕子不知掉在哪,裴氏拎着袖口擦泪,“明明是大喜事,眼泪不知怎么掉个不停,倒叫你们看笑话。”

他的确喝醉了,江暮秋在旁低声哄着,忍冬扶他回卧房休息。

宋观澜心中五味杂陈。

如果不是穆茹婷撺掇,她不会因答卷被毁而动怒,借策论还击。

当夜她便后悔了。

那篇策论涉及军政,谢元霜不会无视,甚至会将其交到燕帝手上。

引起燕帝的注意不是一件好事。

可燕帝对宋家的忌惮会因她而消减吗?

不会。

想通这一点,今日骑射她放开手脚,山林小道狭窄,跑马不够痛快,心底却生出畅意自在。

席间,她看得出裴氏在为女儿骄傲。

宋醉丹也会高兴吧。

江暮秋陪着喝了几杯,脚步飘然:“咱们回去再喝一点吗?”

宋观澜忍俊不禁,这个更是高兴的没边儿,也不怕宿醉头疼。

“明日还要考乐理。”

提到乐理,他立即老实了。

*

谢府。

矮榻上,燕瑶拢紧大氅,忍着困意落子。

对面谢元霜耷拉着眼皮,“忍不了就去睡吧!”

燕瑶摇头,“答应您下十局便是十局。”

“你对她的答卷如此好奇?”

“霜姨,我以为跟您下棋足以证明我的决心。”

谢元霜语塞,燕瑶病体未愈,总不能真下一夜棋,她无奈地翻找答卷,竟然没有。

高唤一声:“琳琅!是不是你拿走了?”

话刚说完,书房门被人推开,琳琅身后跟着个面色慌张的小吏:“大司徒,八百里加急,漕运那边出事了!”

“怎么回事?”

“运往梁州赈灾的船沉了三艘,新上任的梁州刺史下落不明。”

上一任漕运使钟素言死后,燕帝将下一任漕运使的人选交给谢元霜,她点了钟素言的副手杜灵暂代,才上任没多久,竟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沉船事小,重点在于刺史是生是死。

秦家被连根拔起,燕帝要重新掌控梁州的节骨眼,即将上任的刺史不见了,燕帝怎能不生气?

明日上朝又将是一片血雨腥风。

谢元霜拧眉,“传杜灵入府,你们先下去休息。”

燕瑶担忧道:“霜姨,您当心身体。”

侧身时眸底划过暗光。

夜深了,琳琅送她去客房,她不紧不慢地开口:“宋观澜的答卷在你这儿?”

“嗯。”

“给我。”

琳琅不太乐意,“我还没看完。”

夜色下,燕瑶弯唇,声音却透着丝丝冷意:“别让我说第二遍。”

琳琅从小就怕她,连连点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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