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悲伤逆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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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悲伤逆流成河

 

粪坑里的谭二爷把嗓子都喊哑了,等来的却是瓢泼大雨。

按理说公厕有顶棚,雨水是进不来的,可架不住淘粪口在茅厕后面,很快就开始往里灌了。

大雨稀释的臭味儿,很快就漫到了脖颈处,双脚离了地。

谭二爷开心极了,因为浮起来就能爬出去了,他会游泳,虽说第一次在这种黏稠的环境下畅游,可毕竟淹不死。

雨越下越大,他游呀游,游的筋疲力尽,游的没系腰带的裤子都不见了。

水位越来越高,‘圣洁’的光映在了他脸上,忽明忽暗,眼瞅就能够到蹲坑的木板儿,雨停了!

雨水开始往下渗,水位缓缓降低。

谭二爷急了,用力往上蹿,试图抓住木板,可一切都是徒劳……

一声大吼:“啊——!”

这一蹦,谭二爷用上了穿开裆裤时吃奶的力气。

成功了!

他勾住了蹲坑的木板,另一只手也搭了上去,两只手较劲,下面两条光腿儿蚂蚱般好一阵乱蹬,终于爬了出来。

谭二爷光着屁股趴在蹲坑木板上,先前还无比嚣张,此时一身屎尿,委屈地号啕大哭起来。

百花楼那边儿。

两个人已经进了被窝。

唐枭问:“老呔儿帮咋就这么牛逼?”

陈卫熊反问:“我和你说过吧?”

“说过,这些人来自河北乐( lào)亭,其中有个姓刘的很牛,把这些老乡聚集在一起抱团取暖,他们的商号遍布咱东北各地,经营粮栈、草市、杂货、大车店、钱庄、茶叶店和烧锅等等。因为咱们习惯把乐亭、滦县和昌黎那边过来的人喊‘老呔儿’,于是就叫他们‘老呔儿帮’……”

陈卫熊摸了摸大背头,欣慰道:“嗯,不错,记性挺好!!”

唐枭撇了撇嘴。

他接着唐枭的话说:“其实所谓的‘老呔儿帮’,不过是个称谓!就像走东口到外蒙的‘张库帮’,以保定商家为主的‘冀中帮’……这些都属于商帮,和青洪帮、影社、丐帮以及东震堂这些江湖帮派可不一样,抱团儿的商家们不存在上下级关系,更没什么三刀六洞的江湖规矩。”

“我知道,所以,有什么可顾忌的呢?”唐枭说。

“你以为不是江湖帮会就好欺负吗?糊涂!”陈大茶壶真是恨铁不成钢,“刚才你问他们为啥牛逼,很简单,有钱!这年头儿有钱就是大爷,就牛逼!自古官商不分家,咱哈尔滨‘老呔儿帮’的徐老板就是位手眼通天的人物!虽说他们不碰偏门生意,可就连东震堂的师尊傅杰,青帮的张七爷见到他也得恭恭敬敬,客客气气,懂吗?”

唐枭两只手枕在了脑后:“那就等着他吧!”

本想说说晚上自已救了个巡警的事儿,没等说呢,刚才还义愤填膺的陈大茶壶,呼噜声已经响了起来。

奶奶个腿儿,看来还是不担心,睡觉!

第二天还没睡醒,两个人就被栓柱叫醒了:“熊爷,枭哥,快快快……快起来,‘老呔儿帮’的徐老板来了……”

确实是徐家伟到了,身后跟着鼻青脸肿的谭二爷,那双眼睛本来就不大,被唐枭打得肿成了一条缝儿,太阳穴的狗皮膏药更是不翼而飞。

两个人的身后,还跟着四名健壮的黑衣保镖。

三姐不好意思捂鼻子,实在受不了了,只好往后退了退,连忙解释:“徐老板息怒,人马上就过来,肯定会弄清楚的……”

“就是他!”谭二爷吼了起来,“我打听过了,昨晚我离开这儿以后,你们百花楼一个姓唐的小子,骑了匹马追我……”

“骡子,是骡子!”三姐纠正他。

“我他妈不管是啥!!”谭二爷暴跳如雷,唾沫星子横飞,“反正就是他,就是他!过后我才想起来,昨晚回去的路上,确实听到了马蹄声在后面,不是他还能是谁?是谁?!”

“骡子,是骡蹄儿。”三姐又一次纠正他,随后又往后退了退,实在是太臭了!

她觉得自已这几年城府已经很深了,面部表情的控制更是不在话下,可不知为什么,今天好像有点儿控制不住,一再提醒自已别笑,千万别笑。

徐家伟穿了套浅灰色的翻驳领西装,黑色小牛皮的皮鞋。

他今年四十五岁,身材高大,国字脸仪表堂堂,浓眉微皱着不悦道:“老谭,少说两句!”

他说话带着明显的河北乐亭口音。

“是!”谭二爷喘着粗气,却不敢再说什么了。

三姐伸了伸手:“徐老板,里面请。”

几个人进了一进院子的迎宾厅,很快就有人把茶水沏好端了上来。

徐家伟和颜悦色,轻声道:“王老板也别见怪,昨晚老谭差点没了命,难免有气……”

“是,可以理解。”三姐点头应是,又伸了伸手,示意两个人喝茶。

徐家伟慢悠悠端起杯,喝了一口,赞道:“好茶!”

谭二爷没伸手,暗骂你个臭,现在就算给我喝孟婆汤,这辈子也无法忘记昨晚的委屈和悲伤!

他真的是贼悲伤,昨晚哭够了以后,光着屁股哆哆嗦嗦往家走。

身前身后,身左身右,悲伤逆流成河。

唐枭他俩往前面院子走,陈大茶壶一再叮嘱:“记住,打死都不能承认,知道不?”

“别他妈磨磨叽叽和老娘们似的,我傻呀?”唐枭翻着白眼。

陈卫熊挠了挠大背头,叹了口气:“有时候也不奸呐!”

走进迎宾厅,两个人齐刷刷问好,看着真是人畜无害,规规矩矩地像小白兔一样。

谭二爷的眯缝眼儿努力往大了瞪,恨恨道:“你姓唐?”

唐枭弓着腰,惶恐中透着卑微:“是,回二爷的话,我姓唐,叫唐枭。”

“我操尼玛!”谭二爷屁股像装了弹簧一样,嗖——地一下蹦起来多高,不容分说,带着股臭气就扑了上去。

唐枭两只手抱住了脑袋,鹌鹑一样蹲在了地上,任由他拳脚往身上招呼。

徐家伟继续喝着茶,很是放松。

陈卫熊愁坏了,一边动手拉架,一边忍不住暗骂:过了,装过了!你小子曾经连捅了13个人,又剜了自已胳膊一块肉,这些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你是能瞒得住谭老二?还是能瞒得过徐家伟?

谭二爷小细胳膊小细腿的还在往唐枭身上抡着。

他当然听过这个唐枭的名声,可那又能怎么样?再牛逼也是个窑子里的爪子,也就敢背后下黑手了!

他真是气疯了,要不是自已会游泳,现在肯定还在粪坑里漂着,肚子得胀成个蛤蟆,下葬时棺材板儿都盖不上!

他越想越气,好几下都打在了陈大茶壶的身上,依旧不依不饶。

或许是唐枭皮糙肉厚,也可能这位谭二爷昨晚用光了力气,拳脚打在身上像挠痒痒一样。

“徐老板,是不是过分了?没弄清楚就这么打我的人,百花楼是窑子不假,可骨气还在,是不是太不把我们当盘儿菜了?!”三姐脸色越来越难看。

昨晚,她和小菊刚聊完,陈卫熊就过来把唐枭跑出去的事情说了。

“这虎逼朝天的小子,等回来我肯定骂他!”陈卫熊说着话,瞥了她一眼。

三姐笑了:“别跟我来介套啊!你都恨么不得跟上去揍一顿吧?挺好的事儿,揍就揍了,只要不死人,没露底儿,谁又能把咱嘛样儿?”

“主子英明!”陈卫熊嬉皮笑脸,小声说:“晚上我过去……”

“滚蛋,老娘不方便!”

“……”

有了她的兜底,陈卫熊安心不少。

年轻人有火气很正常,可什么事情都要三思而后行,不能只顾着出气,不考虑后果。

所以唐枭回来以后,还是敲打了他。

迎宾厅里。

三姐的话音刚落,站在门口的三狗和栓柱他们就冲了进来。

徐家伟带来的四名保镖见状,连忙伸手拦,二黑反手就从腰间抽出了一把雪亮的匕首。

眼瞅两伙人要打起来了,徐家伟放下茶杯,轻咳一声。

谭二爷停下了手,破风箱的一样呼呼喘着气。

三姐瞥了一眼二黑,没好气训斥起来:“干啥?出息了是不是?还敢在徐老板面前动刀?麻溜儿给我收起来!赔礼道歉!”

二黑收起了匕首,弯腰垂手:“徐老板,我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徐家伟实在是腻歪这种烂事儿,谭亮虽说挂了个大管事的虚名,毕竟也是自已第五房姨太太的亲哥哥,怎么说都是大舅哥,一大早就哭咧咧地来找自已,总不能不管不问。

二黑赔礼道歉,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在鼻子里‘嗯’了一声。

陈卫熊给二黑他们使了个眼色,几个人又退回了门口,徐家伟的人也退了出去。

唐枭站了起来,赶苍蝇一样拍打了几下身上,没骂娘,没喊疼,继续唯唯诺诺弓腰站着。

“你叫唐枭?”徐家伟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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