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枭的好奇心爆棚，忍不住问乔大抹子：“你相中他姐哪儿了？”
“好看，实在，富态，能说到一起去……”乔大抹子脸更红了，说这些话时扭扭捏捏。
唐枭有些茫然，十分茫然。
后三条容易理解，艳红确实够实在，实在到虎了；也够富态，门窄一点儿都过不去；可大抹子对‘好看’明显有误解呀！
小刀说：“我姐大你好几岁呢，你俩就算过一起了，以后你还能一直对她好？我不信！你就是为了她手里攒的那点儿私房钱，我都知道……”
“知道你玛逼！”乔大抹子气坏了，扬起大拳头又要往他脑袋上砸。
唐枭立了眉毛，“差不多行了，你要是真和艳红结婚了，她妈不是你妈？小刀不是你小舅子？当姐夫的疼小舅子还来不及呢！”
小刀翻了个白眼儿，嘟囔道：“我才不要他当我姐夫！”
乔大抹子也同样翻了个白眼：“我还不愿意要你这个小舅子呢！”
唐枭说起了公道话：“小刀啊，大抹子穷归穷，可他是什么人，你最清楚，能不能骗你姐，你心里肯定也有答案！”
小刀不吭声，他当然了解乔大抹子，也知道他没那个坏心眼子，只是嫌他穷罢了，谁不想让自已的亲人过上好日子呢！
唐枭继续说：“大抹子，你是个爷们儿，要有担当！小刀年纪小不懂事儿，可有一点，他也是希望他姐以后能好，你不也这么想吗？”
乔大抹子眼圈就红了，有些哽咽：“枭哥，我真喜欢她，就想和她每天在一起，看见她……她那样……我、我就难受啊！”
说着，五大三粗的老爷们眼泪就下来了。
他没明说，可意思已经表达出来了，林三儿的窑子太低级，去的都是些出苦力的嫖客，眼睁睁看着自已心爱的女人在别人怀里，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想起自已还把艳红和鲍里斯送进过‘洞房’，唐枭有些惭愧，可都是为了活着，谁容易？
他长叹了一口气，看向了小刀：“回去把屎收拾了，给大抹子赔礼道歉！”
小刀耷拉着脑袋，‘哦’了一声。
“行啦，挺大个老爷们哭啥呀？”唐枭犹豫了一下，还是问：“艳红赎身要多少钱？”
“50块大洋！”乔大抹子说。
“你上次不是赢了丁大虎五十多块吗？”
他涨红着脸，结巴起来：“那、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儿了！”
“哦！”唐枭挠了挠头，实在是舍不得，可看到眼前这汉子的红眼圈，又有些不忍，叹了口气说：“跟我回去拿钱，记住，这他妈是借你的，以后得还！”
两个人都愣在了那里，小刀更是瞠目结舌。
扑通！
乔大抹子直勾勾跪在了地上，说书的于先生住了嘴，茶馆里的客人都看了过来。
“枭哥，从今以后，我乔有德的这条贱命就是你的了！”
说完，乔大抹子就‘咚咚’磕头，唐枭连忙扯他，可怎么都拦不住这犟种，等他抬起头时，那张黑脸上满是鼻涕和眼泪。
“哎呀我草！快擦擦！”唐枭嫌他埋汰，笑骂起来，“以后别说这种话，我要你的命干啥？再说了，你的命就值50块钱？”
小刀也要下跪，唐枭一声大吼，吓了一激灵。
“回去把屎收拾了！！”
茶馆所有人都大笑了起来，就连于先生都忍俊不禁。
后半夜进了被窝，他才把事情说了，陈大茶壶差点没吐他一脸老血：“唐枭啊唐枭，你以后改名字吧！”
“改啥？”
“唐大虎！”
“操！”
陈卫熊无奈道：“这帮小子一个屁俩谎儿，明天你赶快去看看艳红还在不在吧！”
“不能吧？”
“不能？打赌？”
唐枭来了兴致：“赌多少？”
“就50大洋！”
“行！”
“……”
第二天上午，唐枭没吃早饭就去了林三儿的老妈堂子。
老妈堂子是俗称，也是统称，指的是那些低级妓院，这里没什么诗词歌赋、风花雪月，上炕就脱裤子，所以也叫卖大坑。
林三儿的场子在秋实阁东侧，没什么招牌名称，要往胡同里面走。
这还是唐枭第一次来，胡同狭窄，脚下的路更是坑坑洼洼，两侧围墙里的大树伸出了郁郁葱葱的枝芽。
走了大约三十几步，看到一扇斑驳木门，上面挂了个小木牌：桃花巷35号。
唐枭要敲门，谁知一碰就开了。
迈步往里走，很安静，这个时间应该都没起来。
院子不小，明显是两套院子打通的，一个女人正蹲井沿边上洗头，弯着腰，露出白花花一片后腰。
“大姐，请问林老板在吗？”唐枭问。
女人歪着脑袋看他：“枭哥？”
角度问题，再加上脖子脸上都是皂角沫子，看不清楚她的模样。
唐枭笑了笑，又问：“林老板在吗？”
“还没起来呢，有事儿？”女人直起身，看模样三十七八岁，有些肿眼泡儿。
唐枭依稀见过她，街上一走一过，人家喊枭哥，他也随口答应。
“没啥大事儿，就是想打听个人！”唐枭说。
女人迷了眼睛，揉了两下还是不行，只好低下头继续洗头，说：“你问我吧。”
“艳红和她弟弟小刀在吗？”
“走了，昨晚就走了，大抹子赎走的，三哥还少要了五块钱……”
唐枭开心起来，陈大茶壶，你他娘的输了！
女人一边洗头，一边继续说着：“你说大抹子那个犟种，哪儿弄这么多钱呢？这小子眼神儿也有问题，咱这儿也不是没有漂亮姑娘，咋就相中艳红了呢……”
唐枭没问艳红离开后去了哪儿，因为用不了几天，肯定就能看着乔大抹子和小刀。
他转身离开了，女人还在絮絮叨叨抱怨着。
晚上，消失了一个多星期的高力士来了，海棠去喊唐枭，说高老板让陈大哥都过去。
唐枭说我去找他，心中暗暗奇怪，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两个人来到天字五号房，就见旬五正靠着门外抽烟，陈卫熊满脸堆笑：“五哥，好利索了？”
旬五在鼻子里“嗯”了一声，眼睛盯着唐枭。
唐枭懒得搭理他，敲了敲门。
海棠过来开门，圆桌上摆着四样小菜，酒已斟好。
高力士脸上明显带着疲惫，还是热情地起身请两个人落座，席间只说风花雪月，两个人自然也不好多问什么。
酒过三巡，高力士拿出一个沉重的牛皮袋子。
打开后，首先看到的是两把毛瑟M1896手枪，下面是一沓沓青灰色的老头票，面值有一百的，也有十元的。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两把崭新的盒子炮很，下面那些老头票的冲击力更大！
“枪是送给二位的，留着防身！”高力士收紧了牛皮袋口的牛皮绳，拍了两下说：“大洋太重，携带不便，这里面有一万老头票，是接下来三批货的货款，原本都是我亲自带钱过去，这次得麻烦二位一趟……切记，一定要亲自交到鹤顶红手上。”
唐枭疑惑起来：“最近事儿多？”
高力士长舒了一口气：“树欲静而风不止呀！”
他不说，唐枭也不好深问，开了句玩笑：“不怕我哥俩卷款跑了？”
“老弟，我信任你！”高力士大笑：“遗憾哪，家里一堆娘儿们，可一个能下崽儿的都没有，否则一定让你做上门女婿！”
唐枭拱起了手：“拜见岳父大人！”
高力士更是大笑不已，陈卫熊梳着大背头，笑骂臭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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