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中午了,唐枭才进香坊。
远远他就发现了不对,主路道口好多荷枪实弹的大兵,看服装竟然是中东铁路护路军。
一个黑壮的大兵朝他吼了起来:“你,下马,过来!”
他翻身下了马,牵着走了过去。
“叫什么?”大兵狐疑地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唐枭!”
“哪儿来的呀?”
“回家!”
“回家?去哪儿了?”
“新买的马,出城跑一圈儿!”唐枭笑呵呵拍了拍马鞍。
“见没见到一个女人,年纪不大,圆圆脸儿,穿了双黑皮鞋,白色棉大衣……”
唐枭一怔,这说的不是庄小玲吗?
不过有一点他说错了,那丫头穿的是件棉睡衣,可不是什么棉大衣。
远处一众人走了过来,前面两个人一边走一边在说着什么,后面跟着七八个卫兵。
老隋?
唐枭一怔,还有他身旁那位,铁塔一样的身材,戎装笔挺,脚上的黑色马靴更是油光锃亮。
韩学民!
这两个人怎么走一起了?
念头一转就明白了,真想给老隋竖个大拇指。
牛逼!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庄小玲逃走以后,老隋直接就去了韩府,一五一十把经过讲了一遍。
这就是在堵他韩副司令的嘴,我们高家可没拒绝,当然了,其实是还没来得及拒绝,可现在人已经跑了,您看怎么办吧?
两个人看了过来,自已如此的风流鼻涕淌,站在这儿如鹤立鸡群,明显是躲不过去了。
刻意去躲的话,反而显得有猫腻。
“隋叔——!”于是,唐枭扬手喊了起来。
老隋早就看到了他,瞥了一眼,又低声对韩学民说了句什么,大步往这边走,不等唐枭编瞎话,他先喊了起来:“怎么样,找没找到?”
唐枭暗骂了句奶奶个腿儿,很明显,他已经猜出自已出城干嘛去了,不知道去没去过高记壹局那边儿。
“没有,都快跑到五常了,人影儿都没看到一个!”他说。
韩学民也过来了,黑壮的大兵慌忙立正敬礼,他摆了摆手:“去忙吧!”
老隋眨了下眼睛,说:“行吧,回去休息!”
唐枭微弓着腰,朝韩学民拱手笑道:“司令好!”
“原来是小唐老板,什么时候出的城啊?”韩学民小眼睛里满是疑问。
小唐老板?
唐枭直咬后槽牙,好好的唐老板前面,硬是被他加了个‘小’字,这得是多瞧不起自已?
他脸上笑意不减,说:“天没亮就出来了。”
老隋连忙说:“去您那儿路过高记,我先通知的唐老板。”
他把‘小’字拿下去了。
“哦——”韩学民拉长了声调,突然又朝那个黑壮大兵喊:“你,过来!”
大兵慌忙跑了过来,又是一个立正敬礼。
“刚才你盘问唐老板了?”韩学民问。
“是!”
“他怎么说?”
“他说新买的马,出城跑一圈儿!”
韩学民笑了,眼角一阵阵收缩,那张黑漆漆的大脸有些阴森,盯着唐枭的眼睛问:“为什么说谎?”
唐枭不慌不忙:“回韩司令的话,我不知道这些人在做什么,避免麻烦,信口胡诌而已。”
“你不知道我们封锁了所有出入城的路?”
老隋笑笑说:“唐老板确实不知道,我路过他那儿匆忙说了一嘴,就连忙去找您了。”
唐枭说:“是,隋叔说五太太跑了,让我帮忙去追,我就连忙骑马出来了。”
“不对吧?”
“司令觉得哪里不对?”
“你怎么知道她往哪个方向跑?”
“我确实不知道,不过,我听说五太太老家是五常的,猜她很有可能往老家方向跑,所以才走这条路……”
韩学民看向了老隋。
老隋点了点头:“是,五太太家确实在五常,五常县三道岗屯儿。”
唐枭眨了眨眼,奶奶个腿儿,难道自已蒙对了?
过后他问起这事儿,老隋笑骂:“扯淡,她老家是依兰县的,没啥亲人了。”
韩学民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摆了摆手说:“那辛苦小唐老板了,回去休息吧!”
唐枭又一次拱了拱手:“改日请司令喝酒,一定要给唐某一个面子。”
韩学民在鼻子里‘嗯’了一声,大步往前走了,老隋给他使了个眼色,意思快走,连忙跟了上去。
回到高记,唐枭也真是累了,又累又困又饿。
从早到晚,赌场这个时间最安静,赵木过来帮他牵马,他问有没有大兵过来,赵木说没有。
看来老隋没来,也没把韩学民往这边儿引。
唐枭拉着庄小玲出城时,这丫头把怎么逃跑的过程告诉他了,所以他猜老隋应该算准了庄小玲会跑来找自已,于是故意放水,让她逃走的。
当然了,也有可能一开始他并不想这样,只是人已经跑掉了,索性将错就错。
“我睡一觉,没特殊的事儿别叫我!”他对赵木说。
“是!”
唐枭回到东屋,刚钻进被窝,陈大茶壶听说他回来了,连忙跑了过来。
没办法,他闭着眼睛,把跑出城后的事情简单说了说。
当听说在香坊遇到了老隋和韩大马棒,陈卫熊惊讶起来,随后又呵呵笑了起来:“老隋头儿是真牛逼,我不是没这么想过,可没他这么雷厉风行,直接就杀去了韩府,这样确实更好,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还没等他说完,唐枭的呼噜声已经响了起来。
陈大茶壶气的真想掀开棉被,给他屁股狠狠两巴掌,嘀咕说累这逼样儿,路上肯定没干什么好事儿!
说完,甩袖子走了。
第二天下午,老隋过来了,常年严肃的脸上挂着丝掩饰不住的笑意。
三个人在客厅聊了一个多小时,五太太的事情就这么解决了,虽说韩学民十分不满意,可他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也倒不出来。
老隋感叹:“这丫头有股狠劲儿,我这老江湖都被她唬住了!”
唐枭说:“您老不怪我就好。”
老隋摇了摇头:“怪你什么?怎么说也曾是师兄的女人,改了嫁,所有人颜面都无光!熬下去,也是可怜!真逼死了她,我更无颜去见师兄!这样挺好,真挺好!”
经此一事,唐枭才算看清楚了这个人,谁能想到这么个冷冰冰的人,却藏着颗火热的心。
或许正因如此,高力士才放心将高家托付给他。
当然了,如果自已把高记败了,相信老隋也会毫不犹豫砍下自已的脑袋。
就像太古街上的旬五一样。
老隋走了以后,两个人开始商量,是先把那批军火卖掉,还是跑一趟天津找赵金指,要回那五千大洋。
依着唐枭的意思,先和赵木跑跑老客户,看谁能收了这批货,出手以后,再去天津。
陈卫熊同意了。
谁料赵木却突然病倒了,虽说只是普通感冒,却连续发高烧。
没办法,两个人决定先去天津,打发小刀去了火车站买票,很快小刀就回来了,说中东铁路已经全线停运了!
最近没买报纸,两个人听后一头雾水,连忙又让他去街上买了几张报纸。
综合几份报纸上的新闻才知道,原来是因为老毛子国内闹得厉害,无暇照顾中东这边,中东铁路局失去了国内的支持,经营困难,只能停运了,最近在向中国银行申请贷款。
没办法,哪儿都去不了,只好老老实实先在高记猫着,正好也多熟悉熟悉赌场和药堂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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