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小乞丐那边出什么问题,沐浴完施绾就拉着苏子葵等在了她的门口。
出乎意料的是,她好像什么都会用,并不是那种一出生就沦为乞丐的可怜人。
而且因为身上很脏,她多洗了一会儿,没想到两人会在门口等自已。
当她沐浴完,穿戴好衣物出房间时,迎面对上了两人的目光。
苏子葵看得口水哇哇流:“我嘞个去,我还以为绾绾姐已经够漂亮了,没想到小乞丐你……”
施绾也一时间看呆了去。
少女往两人身前一站,竟比施绾还要高半个头,她一头雪白的银丝在月光下清冷又神秘,青色的眼睛如同一潭碧绿的荷塘,深不见底,简单的白色衣服穿在她身上,那冰清玉洁的气质,活像月亮上下凡的仙女。
施绾还是头一次见到除自已以外容貌如此上乘的存在,眼睛里流露出惊艳。
少女许是很久没被这样的眼睛盯着了,但她坦然接受这样的目光,只是揉搓着衣摆的手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因为她的漂亮,使人忽略了她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和伤痕,当真是触目惊心,她太瘦了,瘦得好像一捏骨头就会碎掉。
从那天起,施绾也多出了一个奇怪但不多余的爱好,那就是投喂少女。
三人走在回屋的路上,苏子葵忍不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你有名字的吧?”
施绾也好奇地将目光探向身旁。
少女点点头,但她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萧这个姓的,那已经是过去式了。她眼角余光瞥到了雨过天晴后的天空,乌云稀薄,难蔽明月,释于繁星。
于是她开口,语气不温不凉:“我名,晴不隐。”
不愧是美人,名字和本人一样清冷。
“我叫苏子葵!向日葵的葵!怎么样,很好听吧?”女孩自豪地喊出自已的姓名,仿佛能从她乌黑的眼中瞧见骄傲两个字。
施绾微笑,对自已的名字一笔带过:“施绾,字九桃。”
“我知道你们。”出乎意料的,晴不隐知晓两人的姓名,她的声音没有任何语调,好像在陈述什么平淡的事情:“之前在苏府门口乞讨,听门口侍卫议论过。”
气氛陷入沉默,施绾瞧了一眼屋檐上的晴空,眼带笑意:“那,我以后便唤你阿晴。”
话音刚落,三人到了房间门口,苏子葵敲了敲门,里头传来声音,施绾推门而入,两人紧随其后。
“倒是个白净的孩子。”苏夫人眉梢都是笑意,桌上已经摆好了各式各样的食物,女人慈祥地朝三人招招手,苏子葵眼睛一亮,挨着夫人坐下:“快来快来!哇,好多好吃的!”
“都坐下吧,不要吃太多,晚上吃多了对身体不好。”施绾见身边的少女有些胆怯,但眼中确实散发着渴望的光,便自作主张拉着她坐下了。
“孩子,你留在苏府,我们没有意见,但是你必须对我们坦白你的过去,能明白吗?”苏夫人也没藏着掖着,径直告诉晴不隐,要想留下,就不能有秘密。
少女自然明白,她这是在对全府上下的人命负责。
让一个来历不明的乞丐进了屋子,养个闲人是小事,一旦背后牵扯到什么罪名,他们苏家的项上人头都难保。
“明白。”晴不隐点了点头,神情认真:“单独相处时,我会一五一十告诉您。”
意思就是不能在两人面前讲。
苏子葵没心没肺,已经吃起来了:“绾绾姐,这个黄油饼好吃!里面是豆沙馅儿的!”
她自已吃还不忘往施绾碗里夹。
施绾有些担忧地看向晴不隐,但片刻后,又觉得有夫人作担保,应该不会有事的。
她舀了一碗姜汤,给苏子葵和晴不隐也舀了一碗,前者嘟了嘟嘴,不情不愿地抱着碗喝了起来,后者受宠若惊,一副多有惶恐的模样:“多谢小姐!”
夫人有了保证,这才舒展开眉头,往苏子葵快见底的碗里又加了一勺姜汤,苏子葵直接痛苦面具。
吃饱喝足后,施绾和苏子葵先行离开,留下夫人和晴不隐在房间点着灯聊天。
“绾绾姐,我怕黑,你送我回房间吧!”苏子葵抱着少女的胳膊撒娇,施绾给了她一个脑瓜崩,见她捂着额头跳起来,笑道:“走吧,还问什么呢?”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直到将苏子葵送到房间门口,点上烛火,两人互道晚安,施绾才往自已的房间走去。
途中路过刚刚的房间,晴不隐刚好聊完,从房中出来还带上了门。
“晚上在哪儿睡?”施绾问她身边夫人的贴身侍女,侍女毕恭毕敬答道:“暂时没有多出来的房间,想让晴姑娘和奴婢回下房凑合一晚。”
“不用了,给她一床被褥,给我屋里多添张榻就行了,我屋里有位置。”想起略显空荡的房间,施绾正愁不知道放些什么,她来了可以放些她喜欢的物件,这样那个房间就不会略显空寂了。
“这……”婢女有些为难。
“小姐不可……”这下晴不隐是真慌了神,两人的身份天差地壤,哪能让小姐屈尊和她睡一个房间呢?这太委屈人了!
“听我的,正好督促我早睡早起,就这样说好了。”也不管两人是否同意,施绾拉着人就往房间走去。
婢女无奈,但只好去洗衣房那儿拿一套新洗被褥送过去。
晴不隐并不敢反抗她,但还是试图劝她冷静一点:“小姐……”
“叫我绾绾,或者阿桃。”少女的口吻不容拒绝,晴不隐也不别扭,但仍然不死心:“阿桃……不用这么麻烦……”
“阿晴,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施绾突然转过头,在月光下与少女对视上,她就这么笑意吟吟地看着晴不隐的眼睛,轻声重复了一遍:“阿晴?”
“我……我……”晴不隐能感觉到,施绾的眼睛好像有什么魔力,光是这样笑吟吟地望着她,就足以让她缴械投降。
说不上来的感觉,脑袋昏昏沉沉地,好像中了一样,心跳得好快,光是被那双眼睛注视着,心就快要跳出来了,脸上一片灼烧感,话也讲不利索:“我在的……”
最终还是没能抵过少女的攻势,选择了妥协。
夜晚,两人终于舒舒服服地躺在了床榻上,晴不隐的床榻就在施绾床头,中间隔了一块屏风。
晴不隐很累,施绾也很累,两人几乎是沾上床榻就睡着了,一夜呼吸声安稳,今晚大家都睡了个好觉。
除了晴不隐。
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见自已在寺庙下闭眼祈祷,口中念着小姐的名字,字字清晰。
“阿晴……”
“阿晴!”
她正打算靠近梦里的少女,就被一声呼唤唤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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