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夕阳将巷子染成橘红色，凌星哼着歌拐过街角，忽然刹住了脚步。
"这个月的保护费该交了吧？"染着金发的少年用球棒挑起黎洋的下巴，"听说你爷爷最近又住院了？"
黎洋背贴着斑驳的砖墙，校服领口被扯开一道口子。他的表情依然平静，只是左手在身侧攥成了拳头，指节泛着青白。
"我数到三，"金发少年凑近黎洋耳边，"不给钱，我们现在就去医院'探望'老爷子。"
"喂。"
甜美的女声在巷口响起。不良少年们回头，看见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女生站在夕阳里，宽大校服被晚风吹得轻轻晃动。
"找茬啊？"金发少年嗤笑，"小妹妹快回——"
话没说完，一道辛辣的水雾首接喷在他脸上。
"啊啊啊！"三个不良少年顿时捂着眼睛惨叫起来。凌星晃了晃手里的防狼喷雾，笑眯眯地说：""最新款辣椒喷雾，含10%的辣椒素提取物，足够让你们今晚睡不着觉。"
等不良少年骂骂咧咧地逃走后，黎洋仍然站在原地。他低头看着只到自己肩膀的女生，喉结动了动："...谢谢。"
声音很轻，像一片雪花落在湖面。
凌星正想说什么，黎洋己经转身要走。她突然伸手拽住他的书包带："等等！"
黎洋回头，看见女生仰着脸，小鹿般的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听说你物理满分，能不能给我补习？"
"没空。"
"每小时七百。"凌星晃了晃手机，"现金支付，日结。"
黎洋的睫毛颤了一下——这比他便利店时薪的两倍还多。
"明天下午两点，"黎洋最终开口，"市图书馆三楼。"
第二天，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市图书馆三楼的角落里。
凌星咬着笔帽，眉头紧锁地盯着物理习题册，密密麻麻的公式被她画满了小星星和问号，草稿纸边缘还画着几个气鼓鼓的简笔小人。
“这道题……”她小声嘀咕，“为什么非要这么解啊？”
黎洋坐在她对面，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声音冷淡：“动能定理，不是让你用动量守恒。”
“可我觉得动量守恒也能做啊！”凌星不服气地抬头，笔尖在纸上戳了戳，“你看，这样列式，最后答案不是一样的吗？”
黎洋垂眸扫了一眼她的草稿纸，沉默两秒，缓缓开口：“……答案是对的。”
“那不就得了！”凌星得意地扬起下巴。
“但过程乱七八糟。”黎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考试不会给你分。”
凌星撇撇嘴，无聊地托着腮，手指轻轻敲打桌面。没过多久，她的眼皮就开始发沉，脑袋一点一点的，像只困倦的小猫。
黎洋抬眸，看见她睫毛轻颤，嘴唇微微嘟起，笔还虚虚地夹在指尖，要掉不掉的样子。
他伸手，轻轻抽走她手里的笔。
凌星猛地惊醒，眨了眨眼：“……我没睡！”
黎洋没拆穿她，只是把笔放回桌上，淡淡道：“休息一会。”
凌星揉了揉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她百无聊赖地转起笔，笔杆在她指尖灵活地旋转，划出漂亮的弧线。转着转着，她突然玩心大起，把笔轻轻搭在嘴唇上，微微嘟嘴，试图让笔保持平衡。
黎洋抬眸，看见她这副模样，眉头微蹙。
“你脑袋里整天都在想什么？”他问。
“嗯？”凌星一愣，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
“这么简单的题，你非要绕一大圈。”黎洋语气平静，却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无奈，“明明有更首接的方法，你却总能想出稀奇古怪的思路。”
凌星眨了眨眼，突然笑了：“因为有趣啊。”
黎洋：“……”
“首接套公式多没意思。”她托着腮，眼睛亮晶晶的，“自己琢磨出来的解法，就算绕了点，那也是我的奇思妙想！”
黎洋沉默两秒，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把习题册翻到下一页。
“继续。”
凌星笑嘻嘻地凑近了一点：“黎老师，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笨？”
黎洋头也不抬：“没有。”
“那你觉得我聪明吗？”
“……”
“说嘛！”
黎洋终于抬眸，黑色的眼睛平静地看着她，半晌，淡淡道：
“你只是懒得走寻常路。”
凌星怔了怔，随即笑得更灿烂了。
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铺在桌面上，习题册的纸张在光线下显得格外柔软。黎洋半开的书包里，几支防狼喷雾若隐若现——凌星刚才假装整理书包时悄悄塞进去的，不锈钢瓶身反射着冷冽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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