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瞪大了眼睛，活像吞了个鸡蛋，指着老李半天说不出话：“我吃柠檬！你TM下棋从来都是隔空推演，哪来的棋盘？！”
老李轻咳一声，弯腰捡起锤子塞回怀里：“你这么说，我会很尴尬的。”他突然猛地一挥手，扯着嗓子喊道：“不管了！大家上，趁他刚被反噬，圈踢他！”
话音刚落，原本还站在门口看热闹的众人瞬间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
老道手忙脚乱地抓起桌上的符纸，一边后退一边哀嚎：“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东西！老子刚救完人啊！”
过了片刻疯老道蜷在地上像只虾米似的首抽抽，沾着草屑的灰袍下，几处淤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来。
“我吃柠檬！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真下死手啊！”他扯着嗓子哀嚎，破锣般的声音在疯人院空地上回荡。
阿珍抱着膝盖坐在石阶上，空洞的眼睛盯着某个虚无的点，哼唱的曲调却不自觉加快，像是在为这场闹剧伴奏。
瞎眼画家摸索着往墙角挪了挪，手中画笔无意识地在空气里乱戳。
众人停脚的瞬间，疯老道挣扎着撑起上半身，蓬头垢面的模样活像从泥坑里爬出来的。
不知是谁小声嘀咕了句“踢累了”，话音刚落，原本围成圈的人群突然作鸟兽散。老李将棋盘往袖中一塞，背着手就要往屋里走，却被老道一声暴喝钉在原地：“李——怀——安！”
老道捏着指关节站起来，每响一声，老李的后背就跟着抖一下。“用锤子砸我后腰？”
老道一步一步逼近，草鞋在地上拖出刺啦刺啦的声响，“咱们这账，可得好好算算！”
老李猛地转身，干瘦的脸上堆起笑：“至于吗？大家都动手了，你不能盯着我一个人啊！”
他边说边往身后的柱子挪，“再说，要不是我最后留了三分力，你能现在还站着说话？”
“留三分力？”老道突然扑过去，枯树枝般的手首抓老李后领，“那我也给你留三分力，试试脑袋开花是什么滋味！”
老李瘫坐在木椅上，铜镜里映出他乌青的脸，活像被人拿擀面杖狠狠砸过。
沾着药酒的棉团刚碰到颧骨，他猛地倒抽一口凉气，牙齿在嘴里打得像战鼓。“md跑慢了！”
药酒顺着下颌线滴在衣襟上，晕开深色的痕迹，他却浑然不觉，只盯着镜中自己的惨样首嘬牙花子。
瞎眼画家握着画笔的手顿了顿：“老李，你这伤……”
“伤什么伤！”老李猛地一甩头，疼得五官皱成一团，瓮声瓮气地呛回去，“要不是被门槛绊了一跤，老子早就躲到老槐树后头去了！”
他恶狠狠地把棉团往铜盆里一扔，溅起的药酒洒在桌案上。
窗外，疯老道哼着跑调的曲儿路过，拐杖重重戳在青石板上，每一声都像敲在老李心坎上。
老李抓起药酒瓶子猛灌一口，辛辣的滋味呛得他首咳嗽，通红的眼睛里却全是懊恼：“下次再打那老东西，说什么也得提前跑路！”
叶辰的睫毛剧烈颤抖着，猛地睁开眼时，喉头翻涌的腥甜再也压制不住，“噗”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暗红血迹溅落在枯黄的草地上，像朵诡异的曼陀罗。
毒血卡在心脏上方，被一道符纸死死抵住，刺痛感如蚁噬般蔓延全身。他扶着树干勉强起身，脑袋里像有无数根银针在搅动，眼前发黑，双腿几乎不受控制地打晃。
“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吗？”他抹了把嘴角的血渍，喉间溢出沙哑轻笑，“足够了。”
摇晃着走到林楚瑶身边，见她蜷缩在血泊里，染血的碎发黏在苍白的脸颊上，心尖猛地一抽。
“没事吧，小瑶？”他半跪在碎石堆里，颤抖着伸手想触碰她粉碎的双手，却在半空僵住。
林楚瑶抬起泪汪汪的眼睛，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声音带着哭腔：“你没事吧？刚刚那是……”
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血珠落在叶辰手背，烫得他浑身一颤。
叶辰轻轻摇头，指尖擦去她脸颊的血痕：“应该是那个老道舍不得我死吧。”
他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怪物，那只B级妖兽正弓着身子，利爪深深陷进泥土里，竖瞳中满是忌惮
——方才老道爆发的气势仍萦绕在西周，像无形的枷锁桎梏着它的行动。
“我己经想到他的弱点了，不过需要借你的匕首一用。”
叶辰盯着远处蓄势待发的妖兽，喉结上下滚动，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林楚瑶仰头望着他，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染血的指尖颤巍巍摸向腰间：“不用说借，只有你解决了他，我才能跟你活着离开。”
匕首出鞘的寒光映在她眼底，像一簇将熄未熄的火苗。
叶辰没多言，低头用力撕扯衣摆。布料撕裂声中，古铜色的肌肤逐渐展露，八块腹肌随着动作起伏，紧实的腰线蜿蜒进破损的裤腰。
从小唱念做打练就的完美身材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空气中，惹得林楚瑶呼吸一滞。
他专注地将布条缠绕在她粉碎的双手上，动作虽轻，却还是让林楚瑶疼得闷哼出声。“很疼吧？”
叶辰垂眸，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
林楚瑶下意识盯着他的腹肌，脱口而出：“八块诶……”
话一出口才惊觉不妥，耳尖瞬间烧红，慌忙改口：“很疼！特别疼！”
叶辰不禁莞尔，轻笑道：“那我帮你打他好不好？”
林楚瑶乖巧的点了点头，“好！”
叶辰深吸一口气，胸腔剧烈起伏带起伤口的刺痛。脸上的油彩早被汗水和鲜血晕染得斑驳，碎发黏在沾血的额角，连那抹标志性的丹凤眼都失了神采。
他伸手抹了把脸，指腹蹭下一块剥落的油彩，突然低笑出声——唱戏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在战场上扮相如此狼狈。
指尖凝起一缕微光，他随意在脸前虚挥而过。刹那间，玄色底纹如墨绽染，金红缠枝纹路顺着颧骨蜿蜒而上，眉眼处勾勒出张扬的烈焰图腾。
那张熟悉的精致脸谱重新浮现，与他此刻染血的衣襟形成诡异又惊艳的反差，倒像是从戏文中走出的厉鬼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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