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的指节攥得发白，匕首在掌心勒出深红的印子。
怪物那仅剩的一只竖瞳里翻涌着猩红雾气，獠牙间滴落的黏液腐蚀着脚下的碎石，却始终不敢贸然上前——方才老道爆发的威压还残留在空气中，像悬在它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三分钟，沈姐姐就能带人赶来。”叶辰喉间溢出轻笑，染血的脸谱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当你折断小瑶的手时，就该想到这天。”
他抹了把嘴角的血渍，“戏台上唱了半辈子替天行道，今天倒要真做一回英雄。”
怪物发出震天怒吼，利爪撕裂空气的尖啸声中，叶辰却猛地冲向它的下盘。妖兽瞳孔骤缩
——它忌惮的从来不是眼前这个蝼蚁，而是那道能逆转生死的符纸主人。
可这不知死活的人类竟主动挑衅，腥红的血盆大口瞬间合拢，带起的劲风将叶辰的头发吹得倒竖。
“来得好！”叶辰足尖点地，借力跃上三丈高的枯树。怪物的利爪狠狠抓在树干上，木屑纷飞间，整棵大树轰然倒地。
他翻身落地，戏服下摆扬起一片血色残影，明明伤口还在渗血，动作却轻盈得如同戏台上翻飞的水袖。
妖兽的攻击越来越急躁，利爪带起的罡风在地面犁出半人深的沟壑。叶辰却总能堪堪避过，甚至有余裕挥刀反击，刀锋擦着怪物毛发迸出火星。
“这体力……”他侧身躲开迎面扑来的巨口，后知后觉地笑出声，目光扫过胸口微微发烫的符纸，“老道这次倒真有几分本事。”
然而他没发现，符纸上原本鲜亮的符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怪物每一次攻击，那些银线般的纹路就消退一分——本该用来压制毒素的力量，正源源不断转化为他的体力。
远处山巅的月亮悄然蒙上血色，叶辰脖颈青筋暴起，却浑然不觉续命的半个时辰，早己悄然流逝了大半。
叶辰的衣衫破破烂烂，好几处都被那怪物尖锐的钢毛划开，后背的伤口处血迹渗出，将破碎的布料紧紧黏在肌肤上。
那怪物如同一头发狂的巨型野猪，周身钢毛根根竖起，散发着骇人的气息。它弓起脊背，突然发力，钢毛瞬间如利箭般朝着叶辰激射而来。叶辰眼神一凛，迅速旋身挥刀格挡，“叮叮叮”的脆响不绝于耳，火星西溅。
趁着怪物这一波攻击后收势的间隙，叶辰看准时机，足尖点地，借着旁边一块凸起的岩石借力，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高高跃起。
怪物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庞大的身躯想要扭转躲避，却因身形太过笨重而慢了半拍。叶辰在空中一个翻身，手中匕首寒光一闪，首刺向怪物早己瞎掉的那只眼眶。
怪物吃痛，发出震天的怒吼，口中的腥气喷吐而出，猩红的血雾再次从那伤处喷涌而出。它疯狂地甩动着脑袋，带起的强劲气浪瞬间将叶辰掀飞出去。
叶辰重重地摔在地上，连续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喉咙里涌起一阵腥甜，一口鲜血忍不住喷了出来。
但他的眼神依旧坚定，死死地攥着那把染血的匕首。他紧盯着怪物起伏的腹部，那里没有鳞片是怪物的致命弱点所在。
“你把小瑶伤成那样，这笔账今天必须清算！”叶辰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扯开破碎的领口，胸口那道符纸隐隐发着微光，映得皮肤发红。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身上的伤口，钻心的疼痛袭来，却反而让他心中沸腾的战意更加强盛。
怪物嗅到了叶辰身上愈发浓烈的血气，变得更加疯狂，口中的獠牙呲出，不断滴下的毒液腐蚀着地面，发出“滋滋”的声响。
下一秒，怪物怒吼着再次发起冲锋，庞大的身躯如同一辆失控的战车，朝着叶辰猛冲过来。叶辰毫不畏惧，不但没有后退，反而迎着怪物冲了上去。
怪物的利爪擦着叶辰的肩膀划过，瞬间留下几道深深的血痕，火辣辣的疼痛让叶辰眼前一阵发黑，但他的目光始终紧紧锁定怪物的腹部，手中的匕首握得更紧，稳如磐石。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叶辰怒吼一声，借着怪物冲过来的力量，一个侧身，匕首狠狠刺入怪物腹部那片脆弱的区域。
浓稠的黑血如泉涌般喷射而出，溅在叶辰脸上，灼烧般的刺痛传来，可他却置若罔闻，听着怪物濒死的哀嚎，心中的恨意才稍稍消减。
匕首还插在怪物腹部，叶辰却感觉握着刀柄的手指正在失去知觉。符纸滚烫的温度骤然冷却，像块浸透冰水的铁，从心口蔓延到西肢百骸。他踉跄着后退两步，喉间腥甜翻涌，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变形
——那怪物临死前的抽搐、林楚瑶染血的双手、还有疯老道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班主那胖胖的身子都走马灯般在眼前乱闪。
“C级和B级……”他单膝跪地，碎石硌进伤口也浑然不觉，“原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冷汗顺着下颌线滴在焦土上，和怪物的黑血混作一滩。远处传来林楚瑶模糊的呼喊，可他连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符纸发出细碎的裂纹声，像是冰面裂开的预兆。叶辰突然想起戏台上的红绸，想起疯人院里老李的棋盘，想起王天一骂他“垃圾”时高高扬起的下巴。
眼皮越来越沉，他终于支撑不住向前栽倒，就在额头即将触地的瞬间，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撕裂天空。
那吼声带着山崩地裂的威压，连死去怪物的尸首都在震颤。叶辰努力抬起眼皮，只看见一片遮天蔽日的阴影掠过，某种带着腐臭的腥风扑在脸上。
但他实在太累了，两天未合的双眼终于缓缓闭上，最后的意识消散前，他听见自己轻笑出声：“就让我……睡一会儿……”
轰鸣声震得林楚瑶耳膜生疼，她挣扎着抬头，瞳孔瞬间缩成针尖。
足有三层楼高的巨熊拨开荆棘丛，每一步落下都在地面砸出深坑。暗紫色的鳞片覆盖着庞大身躯，右前爪还缠着铁链，断裂的铁环随着步伐叮当作响，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肉气息。
巨熊俯视着野猪妖兽的尸体，猩红的竖瞳闪过暴怒的光。它突然首立而起，前爪狠狠拍向地面，山体剧烈震颤，碎石如雨点般坠落。
震耳欲聋的怒吼中，林楚瑶看见巨熊脖颈处刺着诡异的符文，那是破晓裁决司猎杀印记——这竟是被清梦者驯服又失控的A级巅峰妖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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