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双臂抱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目光如刀般剜着吴磊的眼睛，声音冷得像冰锥：“眼泪鼻涕能当免死金牌？你当我是三岁小孩，随便编个故事就能糊弄过去？”
吴磊膝盖一软，“扑通”跪在瓷砖上，额头重重磕地，发出“咚”的闷响。“大爷！我对天发誓，句句属实！
您要是不信，我这就给您看家里的病历本、水电费单子！上个月孩子输血的收据我都还留着！”他颤抖着去掏口袋，却因失血过多手指不住打滑，几次都抓不住口袋边缘，急得眼眶通红。
突然，吴磊眼睛猛地一亮，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喊道：“大爷，我……我知道悟灵者他们也有个老巢，势力可不小！
听说那里藏着无数秘密，连破晓裁决司的高层都忌惮三分！不过具置我是真不知道，只听说是在一个极其隐秘的地方，藏在深山老林还是地下迷宫，我真的一点都不清楚啊！”
叶辰剑眉瞬间拧成死结，往前迈了一步，皮鞋踩在瓷砖上发出“咔嗒”的声响，阴影完全笼罩住吴磊蜷缩的身躯。
“既然知道悟灵者有老巢，为什么还要去破晓裁决司？别拿那些陈词滥调糊弄我！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杀手眼里只有钱？”
叶辰俯身，指尖狠狠捏住吴磊的下巴，强迫他抬头对视，“再敢说半句假话，我现在就把你送进疯人院，让你下半辈子在铁栏杆后面数蚂蚁！”
吴磊被这压迫感惊得浑身发抖，脖颈青筋暴起，抬手抹了把冷汗，声音带着哭腔：“大爷，您是不知道我的难处啊！家里穷得叮当响，老母亲每天要吃三种药，孩子每周都要去医院做透析。
上个月医院下了最后通牒，再凑不齐手术费，孩子这条命……”吴磊哽咽着说不下去，泪水砸在染血的衣襟上，“破晓裁决司虽说危险，可完成一单任务的赏金，够我家人吃穿用度一整年！
要不是为了他们能活下去，谁愿意提着脑袋卖命啊！”说着，他又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嘴角溢出鲜血，“我真是鬼迷心窍，猪油蒙了心，求您大人有大量，饶我这一回吧！我以后给您当牛做马，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叶辰冷哼一声，黑色皮鞋精准踩上吴磊右肩，鞋跟碾过碎裂的肋骨时发出细微的“咔嚓”声。“哼，你最好没骗我。”
他弯腰凑近，呼出的热气喷在对方冷汗涔涔的脸上，“再仔细想想，哪怕一点蛛丝马迹——说出来兴许我还能饶你一命。要是敢有所隐瞒，我保证，你会生不如死。
”脚下骤然发力，吴磊的肩胛骨在鞋底下发出令人牙酸的挤压声。
“啊！大爷！”吴磊疼得脸色煞白如纸，冷汗混着血水从下巴滴落，双手死死抱住叶辰的小腿疯狂挣扎，“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组织里那些消息都是口口相传，我连档案室的门都没进过啊！您就饶了我吧，我家里老小还等着我回去熬药呢！”他涕泪横流，额头在地板上蹭出两道血痕。
叶辰盯着对方扭曲的五官看了三秒，突然松脚后退。吴磊瘫在地上大口喘息，胸前衣襟洇开大片血渍。“你走吧。”叶辰掏出手帕慢条斯理擦拭鞋尖，语气像在驱赶讨人嫌的流浪猫，“别再让我看见你。
叶辰倚着门框长舒一口气。戏服上的金线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与他眼底褪去的狠戾形成诡异反差。
作为在戏台上演了十年霸王的角儿，刚刚那番青筋暴起的狠绝模样，不过是信手拈来的戏码。他瞥了眼墙上微微发亮的画作，低声呢喃：“看来这世道，比戏台子精彩多了。”
吴磊听闻这话，先是呆愣在原地，浑浊的眼珠瞪得滚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首到叶辰不耐烦地皱眉，他才如梦初醒，眼中闪过劫后余生的庆幸。他连滚带爬地撑着墙站起来，沾着血污的手掌在墙面上抹出凌乱的痕迹，一边点头哈腰，一边语无伦次地念叨：“谢谢大爷，谢谢大爷不杀之恩……”脚步踉跄地朝门口退去。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到门把手时，一道冰冷的声音骤然响起：“等一下。”
吴磊浑身一僵，缓慢地转过身，脸上写满绝望：“大爷您杀了我吧！”他声音嘶哑，带着哭腔，“我都说了我真不知道，没有这么欺负人的！”汗水顺着他额角滑落，滴在开裂的嘴角。
叶辰罕见地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打破僵局。他走到墙角的保险柜前，转动密码锁取出一沓钞票，十万元现金整齐地码在茶几上：“怎么说你筋脉也断了，你也上有老，下有小的，这点钱拿去应急吧，就当我给你的医药费了。”
作为圈内颇有名气的戏剧演员，这笔钱虽不算小数目，但他还拿得出手。
吴磊首勾勾地盯着钞票，喉结上下滚动。突然“扑通”一声，他再次重重跪在地上，先前被画作震断的筋脉在清梦者的自愈能力下己不再致命。
他额头贴地，接连磕了三个响头，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郑重：“大恩不言谢，大爷今天的恩情，我磊子记着了。”说完，他抓起钞票揣进怀里，推门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空荡荡的客厅里，叶辰望着墙上微微发亮的画作，陷入沉思。
房间里没有风，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压抑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叶辰坐在沙发边缘，眉头紧锁成川字，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轻轻敲击，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挂钟的秒针走动声、远处零星的犬吠，都被放大成令人烦躁的嗡鸣。“悟灵者据点到底在哪儿？”
叶辰低声自语，声音在这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突兀。他扯松领口的纽扣，喉结上下滚动。这个答案不仅关系到那幅神秘画作的秘密，更像是打开新世界大门的钥匙——可世界如此辽阔，仅凭一句“极其隐秘”，无异于大海捞针。
“回疯人院找画家和先生问？画家是A级以上，一定知道据点的位置。”这个想法刚一出现，叶辰便立刻摇头否定。
记忆中疯人院斑驳的铁栅栏、走廊里永不停歇的滴水声，还有那些病患望向他时空洞又诡异的眼神，此刻都化作脖颈后的冷汗。那里连阳光都照不进去，一旦踏入，谁知道会不会像陷入蛛网的飞虫，再难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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