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养鸡少女的夜莺观察日记

我抄起竹扫帚冲向鸡窝时，霄焰正扑棱着翅膀在我头顶盘旋："三更半夜敢来偷鸡？让他见识养鸡西施的厉害！"

树影里蹲着个黑黢黢的人影，月光落在他纱衣的羽毛装饰上泛着幽紫。我扫帚尖戳到他后腰的瞬间，这人"噌"地窜上歪脖子树，怀里还抱着我那只芦花老母鸡。

"还我翠花！"我跺着脚往树上扔石子，惊起栖息的麻雀。少年蜷在枝桠间露出半张脸，紫色衣襟里掉出半截蚂蚱腿——好么，敢情是只半夜来找零嘴的鸟妖。

树梢传来细若蚊蝇的声音："我、我没偷...每天都有帮姑娘赶黄鼠狼..."

玄霜宫送来的夜明珠在窗台上幽幽发亮，寒澈昨天送来的千年雪莲还在灶台冻着。比起仙界那些华而不实的礼物，倒是这只社恐鸟妖更有意思——自从那晚之后，他夜夜蹲在树杈上当门神。

"喂，你羽毛掉鸡食槽里了。"我扬了扬手里泛着荧光的墨蓝色翎羽，树冠立刻沙沙作响。少年倒挂在枝头，黑色短发扫过我的鼻尖："这是...是赔给翠花的。"他耳朵尖红得要滴血，怀里兜着满满当当的胖青虫。

霄焰站在我肩头阴阳怪气："某些鸟白天不敢见人，晚上倒是殷勤得很~"夜莺"唰"地缩回树冠，只露出半片纱衣下摆随风飘荡。我捏起扭动的青虫吓唬鹦鹉："再嘴欠就把你零嘴断了！"

仙鹤送来第七十三颗北海鲛珠那日，我终于在晨雾里逮住了想溜走的少年。他发间沾着露水，怀里揣着新摘的野浆果，被我堵在篱笆角落后差点现了原形。

"玄霜仙君知道你这么天天蹲我院子吗？"我捻起他袖口粘着的鸡绒毛。少年把头埋得比抱窝的母鸡还低，声音闷在紫色衣领里："我...我比寒澈会抓虫..."

屋檐下风铃叮咚，霄焰偷啄着夜莺送来的覆盆子。仙界送的瑶池仙酿在墙角积灰，倒是歪脖子树下的少年，渐渐从结结巴巴送蚂蚱，变成了能红着脸给我编花冠。

昨晚他蹲在窗棂上哼小调时，发间的蓝翎羽映着月光一晃一晃。我忽然觉得，比起那些冷冰冰的仙界珍宝，或许养只爱脸红的夜莺精也不错——只要他别再往我被窝里塞甲壳虫当早餐。

"翠、翠花下蛋硌屁股...我垫了干草。"他蹲在鸡窝顶上扯衣角，袖口扑簌簌掉出几根蓝绒毛，"玄霜宫送...送的花会咬人，你别碰。"

我故意晃了晃仙君给的鎏金请柬，少年"咚"地跳下来抢走，头顶呆毛："寒澈送鱼都是臭的！我...我捉的蟋蟀会唱歌！"

鹦鹉啄他发间的浆果时，这人突然往我手里塞了把温热的野莓："蜕...蜕的尾羽编了新扫帚，比仙界破珠子扫鸡粪利索！"

话音未落就化作蓝光窜上房梁，留我在满地荧光鸡毛里笑出泪花。

我举着扫帚追偷鸡贼那晚，在歪脖子树上逮到只社恐鸟妖。夜莺少年裹着纱衣缩在树杈间，紫色衣襟里还掉出半条蚂蚱腿——好家伙，敢情仙界追求者天天让仙鹤送夜明珠，倒有只傻鸟精半夜来我院子抓虫加餐。

这呆子连搭话都能羞成炸毛鹌鹑，偏要夜夜蹲树梢给我唱催眠曲。从丢下沾露水的浆果到送我闪光的蓝翎羽，笨得连鹦鹉霄焰都看不下去："送姑娘家胖青虫？活该你单身三百年！"

玄霜宫的雪莲在灶台冻成冰坨，他倒学会用野花编不伦不类的鸡窝。当某天发现这呆头莺偷偷用仙露浇我的萝卜地时，我揪住他飘着羽毛的袖口："你们妖族报恩都这么费尾巴毛？"

少年头顶的呆毛晃了晃，耳朵红得能滴血："尾羽...褪、褪季还能再长..."

现在这傻鸟精己经敢蹲在窗台给我梳头发了，虽然今早又在枕头底下摸到两只金龟子——比起仙界冷冰冰的珍宝，或许养只爱送虫子的夜莺也不错？至少我院子再没闹过黄鼠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