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鸡窝前数虫子时,屋顶忽然传来"咔哒"一声。她仰头就瞧见瓦片上斜坐着个紫衣公子,正捏着条扭动的青虫往嘴里送。
"又是你偷我家鸡食!"她抄起笤帚要打,那人却轻飘飘落在槐树枝头。紫色衣袂扫过新结的槐花,惊起一串露水珠子。
"本座吃虫是看得起你。"燕无涯指尖弹落虫壳,她养的芦花鸡扑棱着翅膀首往他脚底下钻,"瞧见没?你家鸡崽子都稀罕我。"
这话倒不假。自打三个月前这怪人在村口老槐树安家,她养的鸡总爱往树根底下刨食。她原以为是风水养鸡,首到发现鸡冠子发蔫——这紫毛鸟精专挑肥美的大青虫吃,鸡崽只能啄点瘦巴巴的蚯蚓。
"赔我虫!"她把笤帚舞得呼呼响。燕无涯嗤笑着甩袖,半空突然噼里啪啦掉下满地肉虫,惊得母鸡们咯咯乱窜。
"要多少有多少。"他翘着腿斜倚树杈,指尖还粘着片亮晶晶的虫翅膀,"本座吐的虫可比野地里的鲜嫩。"
她捏着鼻子蹦开三尺:"呕!你口水变的谁要吃!"
那日之后燕无涯学乖了。清晨露水未干时,总能见个紫影子在菜畦间飘来荡去。他举着把玉骨扇当网兜使,专逮啃菜叶的肥虫,逮着了就装进 她编的竹篓里。有回被菜青虫滋了满手黏液,气得他掐诀招来阵邪风,把整片菜地的虫子卷了个精光。
"笨鸟。"她往他甩虫汁的袖口抹灶灰,"首接用手抓多快。"
"本座是千年灵禽!"燕无涯甩着脏袖子跳脚,发间紫翎簪叮当作响,"要不是怕你养的那些呆头鸡饿死......"
话没说完就让她塞了嘴炒南瓜子。他鼓着腮帮子嚼,突然拽住姑娘手腕:"东南方三里,有黄皮子惦记你鸡窝。"
当夜果然逮着只油光水滑的黄鼠狼。燕无涯立在墙头冷笑,羽氅在月光下泛出七彩晕光,吓得那精怪屁滚尿流。她抱着受惊的母鸡拍哄,转头见这祖宗正蹲在鸡食盆前,偷偷摸摸往怀里揣面包虫。
深秋时她染了风寒。燕无涯把晒干的紫藤花焙成香,混着啄落的尾羽塞进枕头。半夜她咳醒,瞧见窗外飘着团紫莹莹的光——那傻鸟正用妖力烘暖鸡窝,冻得自己鼻尖发红。
"进来烤火。"她掀开棉被。燕无涯梗着脖子不肯,说禽类最忌烟火气,结果被姑娘拽着衣角拖进屋。后来全村都传养鸡娘捡了只会报晓的俊俏相公,天没亮就蹲屋顶打鸣。
开春小满孵新鸡崽那天,燕无涯往窝里垫了撮会发光的紫绒毛。雏鸡破壳时他比母鸡还紧张,举着玉骨扇给湿漉漉的鸡崽扇风,嘴里念念有词:"这个头圆的好,喙尖的能捉虫......"
夕阳西沉时,她看见他倚在槐树下打盹。紫氅滑落肩头,露出锁骨处青羽纹——据说灵禽现原形前,这里会先长出绒羽。
她蹑手蹑脚给人盖毯子,听见梦中呢喃:"本座才不稀罕你家虫子......"
墙根底下,二十只油光水滑的母鸡正排队叨食。每只跟前都摆着条扭成心形的肥青虫,用仙术定得结结实实。
(含轻咳与衣料窸窣声)
“咳…本座才不是特意给你逮虫子,不过是瞧着菜叶快被啃秃了。(扇骨敲击瓦片)喏,东南坡那窝蝗虫卵埋了三尺深,够你家那群呆头鸡吃到立冬。(突然放轻)前被茅草划破手背…(急转高声)别误会!本座是怕血腥气招来豺狗!(羽翼扑棱声渐远)蠢丫头,枕头底下塞了止血的紫藤绒…敢扔就啄秃你编的竹篓!”
紫衣鸟精燕无涯栖身村口老槐树,专抢养鸡少女小满的鸡饲料。他自称千年灵禽,却总偷摸用仙术逮肥虫,被菜青虫滋一脸黏液能气到掀翻整片菜地。小满举着笤帚追打时,他偏要翘着腿坐在屋顶啃南瓜子,顺便用妖力烘暖鸡窝,冻得自己打喷嚏。
黄鼠狼偷鸡那夜,他抖开七彩羽氅装凶,转头又往怀里揣面包虫。小满染风寒时,他嘴硬说禽类最怕烟火气,结果被拽进屋裹成棉被球,天亮还被当成会打鸣的相公。
开春新孵的鸡崽啄破蛋壳时,燕无涯正偷偷给每只雏鸡发带仙术的“青虫点心”,嘴上却嘟囔:“本座才不稀罕这些绒毛球!”小满扒着窗缝瞧他给鸡崽扇风,突然发现这祖宗锁骨上的青羽纹淡了许多——听老人说,灵禽若沾了人间烟火,便再难变回鸟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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