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点，SUV缓缓驶入服务区，轮胎碾过减速带发出“咯噔”声响。程宝在后座扭来扭去，小脸憋得通红：“妈妈！我要尿尿！”
林桐解开安全带就要起身：“我带小宝去。”
程默却先一步按下解锁键：“爸妈，到服务区了，大家歇会儿，我检查下车况。”
他余光瞥见林桐正要牵女儿，立刻补了句：“爸妈带小宝去吧，桐桐帮我一起检查一下车？”说着指了指仪表盘，“顺便帮我启动下发动机，听听有没有异响。”
林桐刚要开口，程宝己经蹬着小短腿跑到驾驶座旁，仰着沾了饼干渣的小脸：“我帮爸爸看车！像超级英雄站岗那样！”
童言童语逗得周敏笑出声，老人上前揉了揉外孙的脑袋：“走，跟外公外婆去，回来买冰淇淋！”
程宝立刻蹦跳着扑进林国栋怀里，小手还不忘比出“V”字：“保证完成任务！”
看着一老一小的身影消失在服务区建筑后，程默绕着车身踱步。指尖抚过轮胎纹路时，余光瞥见林桐正隔着车窗检查仪表盘。
他打开手机，王天云的对话框依然安静。
风卷起服务区的宣传彩旗，“文明出行”的标语在阳光下猎猎作响。
程默深吸一口气，弯腰假装检查胎压，后背却渗出冷汗。
一家人系好安全带准备重新出发时，程默的手机在杯架里震了震。
他垂眸解锁屏幕，王天云的消息条如预料般弹入视线。
解锁后一连串消息让他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紧——“院长，县领导来慰问了，赵局长带队，还带着省报记者，一共三辆车。赵局长开私车，记者坐采访车，后面跟着辆面包车，我这就把茶叶往赵局长车上放。”
字眼滑过眼底，握着方向盘的指节骤然发白，转瞬却又勾起一抹莫测的笑意，那弧度像是刀刃在面皮上生生刻出的纹路。
"怎么了？笑得这么古怪。"林桐从副驾探过头来，程默早将手机倒扣在中控台，金属外壳撞出清脆声响："卫生院新来的实习生闹了个笑话。"
他侧过身帮程宝调整儿童座椅卡扣，余光瞥见后视镜里岳父岳母正低头整理保温桶，指尖趁机在手机屏幕连点几下。
随着确认按钮按下，百公里外兰亭镇卫生院，藏在茶叶筒里的的时间继电器悄然启动。
程默默数着倒计时齿轮转动的节奏——领导视察流程化，顶多半小时；兰亭镇到县城的盘山公路，车载导航永远显示一个半小时车程。
他将定时装置设为六十分钟，恰好卡在车队返程驶入县道的节点。
发动机重新轰鸣，程默踩下油门的力道重了几分。
车载电台播放着五一路况，程宝在后座玩闹的笑声混着轮胎碾过柏油路面的沙沙声，却盖不住他耳畔愈发清晰的滴答声。
后视镜里，周敏正往他手里塞温热的茶蛋，老人眼角的皱纹里盛满关切，而他嘴角的笑意愈发冷硬——这场精心设计的"意外"，赵局长将在众人的目光下准时上演一场精彩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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