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起床。程默刚掀开被子，林桐就从身后环住他的腰，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这么早就起来了？"
她穿着那件藕荷色睡裙，发梢还带着昨夜沐浴后的清香，伸手摸了摸程默的额头，"最近看你总熬夜，别累坏了身体。"
程默身体微微一僵，强压下想要躲开的冲动，"医院有点事。"
他简短地回答，起身拿过一旁的衬衫。
林桐己经坐起来，赤着脚走到衣柜前，"我给你熨了那件深蓝色的衬衫，配你今天这身西装正合适。"说着从衣架上取下衬衫，仔细地抖开，"早餐我煮了皮蛋瘦肉粥，等会吃完再走。"
程默接过衬衫时，林桐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背，这个曾经让他心动的动作，此刻却像火燎过皮肤般刺痒。他低头扣着纽扣，余光瞥见梳妆台上那个陌生的首饰盒——棱角分明的设计，和赵明辉腕间的名表风格如出一辙。
上午在医院。程默捏着手机站在办公室门口，屏幕上的请假申请对话框反复输入又删除。晨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纹路，隔壁诊室传来患者家属的交谈声，混着消毒水的气味刺得他鼻腔发疼。
程默站在主任办公室门口轻叩三下，推开门时白大褂下摆随着动作自然摆动。"张主任，"他声音平稳，指尖轻轻点了点手中的病历夹，"23床那位肺癌患者的病理切片需要回溯对比，可能得占用上午的时间去病理科调档案。"
张主任从文件堆里抬头，镜片后的目光扫过程默笔挺的站姿。"需要协调人手吗？"
"不用，我一个人处理就行。"程默将病历夹换到左手，右手无意识着金属笔帽，这个动作像极了当年给第一次看CT片时的模样。
获批后他步伐如常地走向更衣室，换衣服时动作精准得如同操作手术器械。鸭舌帽压到眉骨的瞬间，手机在裤袋震动——是林桐发来的消息，附带程宝举着画画的照片。他垂眸盯着屏幕两秒，拇指划过删除键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储物柜关闭时发出"咔嗒"轻响，与昨天锁上暗格的声音重叠成冰冷的回响。
从医院出来一个小时后，程默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站在房产局自助查询机前。手指在键盘上顿了顿，输入林桐的身份证号。屏幕加载的几秒格外漫长，首到三条房产信息赫然弹出。
婚房和老宅在他意料之中，第三条记录却让他呼吸一滞——「金阳公馆1702室，2023年3月购入」。那行字在屏幕上泛着冷光，程默盯着"金阳公馆"西个字，耳边响起视频里赵明辉带着炫耀的声音："江边那套，给你当礼物。"
他攥紧手机，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那个全封闭的高档小区，房价是县城均价的三倍，而购房时间正好是林桐频繁出差的时段。查询单缓缓吐出，他迅速折好塞进外套内袋，转身时撞翻了一旁的宣传架，金属支架倒地的声响惊得大厅保安抬头张望。
走出房产局，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程默摸出烟点燃，手抖得几乎夹不住烟卷。U盘里的聊天记录、银行转账流水，再加上这套房产证明，所有证据己经齐全。他碾灭烟头，打开手机备忘录打下一行字：明天，摊牌。江风裹挟着汽笛声掠过街道，他望着对岸金阳公馆高耸的楼体，喉结滚动了一下。
晚上，当程默走进厨房时，林桐正往骨瓷碗里盛最后一勺冬瓜排骨汤，蒸汽模糊了她睫毛上的碎钻耳钉。程默解开领带走进来，闻到空气里混着女儿的彩笔味和红烧肉的焦香——和往常无数个寻常夜晚一样。
"爸爸快看！"程宝举着画扑过来，水彩颜料在白T恤晕开彩虹，"这是我们一家三口去海边！"
她踮脚把画贴在冰箱上，恐龙贴纸歪歪扭扭地压在陈默的位置。
林桐转身递来热毛巾，指尖擦过程默手腕时，他下意识缩了缩，又装作若无其事地接过。
饭桌上的灯光暖得像蜜。程默盯着林桐夹来的糖醋排骨，油亮的酱汁在瓷盘上拉出细丝。
"多吃点，"她声音裹着笑，"听说你们科最近忙？"
筷子碰到碗沿发出轻响，程宝突然抢话："妈妈今天教我叠千纸鹤！"说着举起掌心皱巴巴的纸鹤，翅膀上还沾着番茄酱。
林桐给女儿擦嘴的动作轻柔得像羽毛，程默看着这一切，她出轨的画面却在脑海里反复闪烁。他舀起一勺粥，滚烫的米粒滑过喉咙，烧得眼眶发烫。当程宝说起幼儿园新交的朋友时，林桐和他同时伸手去夹青菜，指尖相撞的瞬间，两人都僵住了。
"我来吧。"林桐先反应过来，把青菜放进女儿碗里。
程默低头扒饭。空调外机的嗡鸣混着程宝的笑声，在这个看似平常的夜晚，将所有秘密都腌渍成沉默的味道。
(http://isfxs.com/book/EEGGEE-19.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isf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