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默推开门时己经是晚上十点了。
玄关感应灯应声亮起，在林桐蜷曲的影子边缘镀上冷白的光晕。
她穿着淡粉色珊瑚绒居家服，宽松的衣摆下露出一截圆润的脚踝，毛绒绒的小熊图案衬得她身形愈发娇小。浅金色卷发松松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落在圆润的脸颊旁，圆润的杏眼含着水光，粉润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她趿着毛绒拖鞋扑过来，胸前的曲线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指尖擦过他西装褶皱的瞬间，程默不着痕迹地侧身避开，将文件袋重重搁在鞋柜上。
"汤在锅里煨着......"林桐的声音卡在喉间，她望着丈夫紧绷的下颌线，像只被惊到的鹌鹑。
餐厅暖黄的吊灯下，程默盯着碗里浮着油花的冬瓜汤，瓷勺搅动时撞出单调的脆响。
"我和你父母承诺过。"他突然开口，目光越过蒸腾的热气，"说只要你安分，我可以暂时不离婚。"林桐的手指死死抠住桌布，指甲缝里还沾着未洗净的面粉。
"我保证！"她猛地抬头，睫毛上还沾着细碎的泪珠，"我己经把把他微信拉黑，再也不联系......"
话音未落，程默突然将汤碗重重推过桌面，溅起的汤汁在木纹上蜿蜒成暗红的痕迹。
"最后一次机会。"他的声音像淬了冰，"别让我后悔。"
林桐慌忙点头，起身时带翻了座椅，塑料椅腿刮擦地面发出刺耳声响。她逃也似的奔向厨房，后背却僵在门框处——程默冰冷的声音追了过来。
"林桐，我再问你一次。"他转动着手里的银质餐刀，刀刃映出女人骤然煞白的脸，"还有什么瞒着我？"
"没有！"林桐几乎是尖叫着转身，脖颈青筋暴起，"我发誓，真的没有！"她扑过来攥住丈夫的手腕，温热的泪水滴在他袖口，"你相信我，求你......"
程默盯着她剧烈起伏的胸口，突然想起在出租屋冰箱里蛰伏的病毒。他扯出一抹冷笑，甩开她的手继续扒饭。瓷碗磕在桌面的脆响里，他听见自己心脏擂鼓般的跳动——这场赌局，筹码早己不是婚姻，而是命。
第二天早上，晨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细碎光斑，当程默推开卧室门时，就听见儿童椅传来碗筷碰撞的清脆声响。
程宝穿着印着卡通恐龙的蓝色罩衣，肉乎乎的小手握着粉色儿童筷，正努力夹起面条往嘴里送，酱汁沾得鼻尖和脸颊都是。
林桐系着碎花围裙从厨房探出身，蓬松的卷发随意扎成低马尾，圆润的脸上挂着讨好的笑，淡粉色居家服的领口处露出一截雪白的肌肤，的身形将衣服撑得恰到好处。
“老公，快点，饭做好了，来吃饭吧！”她快步走来，胸前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指尖擦过程默手臂时带起细微的暖意。
程宝看到爸爸，立刻扔下筷子张开双臂，肉嘟嘟的脸颊笑出两个小酒窝：“爸爸快过来喂宝宝！”奶声奶气的呼唤在晨光里打着旋。
程默望着餐桌上摆好的煎蛋、热粥，还有特意切好摆盘的水果，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默默在餐椅上坐下。
林桐殷勤地递来热毛巾，目光小心翼翼地在他脸上逡巡，圆润的杏眼盛满期待，仿佛要从他冷漠的神色里寻到一丝缓和的可能。
程宝晃着肉乎乎的小腿，用沾满酱汁的勺子戳了戳程默的手背："爸爸陪宝宝去游乐园坐小火车！"
林桐夹着虾仁正要喂进孩子嘴里，闻言抬头看向丈夫，圆润的杏眼带着试探。
程默咽下口中的粥，目光扫过程宝期盼的小脸，喉结滚动了一下："让妈妈带你去外公外婆家吧，那边院子大，能跑能闹。"
"可是宝宝想和爸爸......"程宝扁起嘴，眼尾泛起委屈的红。
林桐慌忙哄道："乖宝，等爸爸忙完就带你去！"她伸手擦掉孩子嘴角的饭粒，粉色居家服袖口滑落，露出一截圆润的手腕。
程默放下筷子，抽出纸巾慢条斯理擦着手："我去省城取个重要文件，上次研讨会落下的。"他垂眸避开林桐探究的目光，金属腕表在晨光下泛着冷光。
林桐眨了眨眼睛，没察觉异样，连忙点头："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开车别太急。"
餐椅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程宝突然放声大哭，肉乎乎的小手死死攥住程默的衣角。林桐手忙脚乱抱起孩子，胸前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哄声里带着焦急："程宝乖，咱们去找外公玩新买的积木好不好？"
程默抽回衣角，起身时白衬衫下摆扫过餐桌，带落几粒米饭。
他转身走向玄关，听见身后传来翻箱倒柜的响动。林桐抱着孩子探出头，发丝有些凌乱："老公，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我好跟爸妈说......"话没说完就被程宝的哭声淹没。
程默盯着镜中自己平静的脸，弯腰换鞋时从鞋柜底层摸出备用车钥匙，金属齿硌得掌心发疼。
"忙完就回来了，你看好孩子。"他头也不回地拉开门，晨光扑面而来，将身后母子俩的身影永远隔绝在门内。
上午10点，当林桐抱着扭动的程宝刚推开家门时，周敏系着围裙从厨房冲出来，林桐看到母亲的样子时动作却在半空僵住——母亲眼下青黑明显，珊瑚绒居家服的袖口还沾着油污，哪还有往日精致模样。
林国栋放下报纸起身时，老花镜滑到鼻尖，他盯着女儿垂落的发丝，想起几天前发生的时候，喉咙不由得发紧。
"快坐快坐。"周敏强挤出笑，从女儿怀里接过外孙，程宝立刻伸手去抓她鬓角的白发。
林桐跌坐在布艺沙发上，听见父亲把茶杯重重搁在茶几上，杯中的茉莉花随着震动浮起又沉下。
"程默最近......态度怎么样？"林国栋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
林桐咬着嘴唇，圆润的指甲掐进掌心："他说只要我安分，暂时不会离婚。"
话音未落，周敏己经扑过来攥住她的手，指腹的老茧擦过程默送的珍珠手链："谢天谢地！那天在你们家，他捏着离婚协议，我们老两口......"
"妈！"林桐突然抬头，慌乱瞥向在爬爬垫上玩积木的程宝。
林国栋重重叹了口气，抓起烟盒又放下——自从求程默那天起，他就戒了三十年的烟。"过节后辞职的事，你跟他说了吗？"
他盯着女儿通红的眼眶，想起了当初他听到女儿自己承认出轨时的情景，不由一陈悲伤。
林桐从帆布包里掏出奶瓶，瓶身贴着掌心的温度："他不让我辞，说找好新单位了，调令节后就到。"
客厅陷入死寂，只有程宝咿咿呀呀的童音。
周敏突然捂住嘴，浑浊的眼泪砸在程宝的恐龙背带裤上："小程这是......还想过日子啊。"
林国栋颤抖着摸出打火机又放下，镜片后的眼睛泛起水光。
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将西人的影子叠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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