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下午,阳光透过纱帘,在客厅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桐系着围裙在厨房擦拭料理台,瓷砖映出她低垂的侧脸——她刚把程宝哄睡,正打算出门去菜市场,想赶在晚饭前炖上程默爱吃的莲藕排骨汤。
“我去买菜了,晚饭想做你喜欢的……”她转身对沙发上看文件的程默说,话音未落,却见他抬起头,眼神平静得有些疏离。
“不用了,”程默合起文件,声音没什么起伏,“我下午就得回兰亭镇,明天卫生院要开会。”
林桐手里的抹布猛地攥紧,纤维硌得掌心发疼。她张了张嘴,想说“明天开会今天下午走也太急了”,却又把话咽了回去。
出轨的刺横在两人之间,让她所有的关切都显得心虚。她只能点点头,喉间发涩:“那……我帮你收拾东西。”
衣柜里,程默的白大褂叠得整齐,林桐指尖划过布料上细密的纹路,想起昨夜她偷偷把润喉糖塞进他口袋的情景。如今他要走,她却只能像个局外人一样,把衬衫、剃须刀、降压药依次放进行李箱。箱子拉链拉到一半时,程默走过来,自己合上了盖子,金属扣“咔哒”一声,像切断了什么无声的联系。
“路上小心。”林桐把保温杯递给他,里面是温热的大麦茶——她记得他说过山里的水硬,喝不惯姜茶。
程默接过来,没看她,只“嗯”了一声,拉着行李箱走向电梯。门合上的瞬间,他的侧脸隐在阴影里,看不出情绪。
小区地下车库光线昏暗,程默拖着行李箱走到自己的车位旁,却顿住了脚步。原本属于他银色轿车的位置上,停着一辆锃亮的黑色奔驰SUV,车身在顶灯下发着冷光,车牌还挂着临时号牌。他对车没什么研究,但也认得这车型——这款车的标价后面跟着好几个零,至少七八十万。
他想起上周岳父岳母送来车钥匙时说的“单位补发公积金”,想起林桐当时低头扒饭的模样。老丈人那句“财产都转到程宝名下”还在耳边,但眼前这辆突兀出现的豪车,像根细针轻轻刺破了那层心照不宣的窗户纸。
成年人的世界里,有些话不必说透,他理解老人想为女儿留后路的心思,只是这“后路”来得如此刺眼,他知道,自己在这个家里,更像个被蒙在鼓里的局外人。
程默站在原地,行李箱的拉杆在手中冰凉。远处电梯叮咚作响,他没回头,只是摸出手机,屏幕上林桐的消息停在昨天:“我去买菜。”那个蓝色的定位圆点还在社区超市附近闪烁,像一个精准的坐标,标记着她试图用琐碎日常堆砌的“安稳”。
而他脚下的这辆豪车,却在无声地提醒着另一种未被言说的真相——有些裂痕,早己在平静的表象下,蔓延至根系。
程默抵达兰亭镇卫生院时,夜幕己深。山区的夜风裹着潮气钻进衣领,他摸出手机,屏幕亮起——林桐的消息弹出来:“今天下午带宝儿去公园玩了,她摔了一跤但没哭,视频发你了。”附带的视频里,女儿扎着歪歪扭扭的蝴蝶结,举着沾满沙子的粉色风车,鼻尖挂着泪珠却倔强地笑着。
次日晨会,程默翻开记录本,机械地安排工作任务。手机在白大褂口袋里震动,林栋的消息准时发来:“送宝宝儿到幼儿园了,我现在去上班。”
他划开屏幕,对话框里躺着连续七天的时间表,精确到分钟。这些“报备”像细密的网,将林桐的生活切割成透明的碎片,却让他愈发看不清妻子的真心。
午休时,护士小张凑过来:“程院长,您的新车真漂亮,我在网上看这款车要上百万吧!”
程默望着值班室桌上崭新的车钥匙,金属表面映出他微怔的脸。想起上周岳父拍着他肩膀说“卫生院离镇上远,换辆好车方便”,那时他还以为是客套话。如今这份突如其来的“讨好”,反而让他心里发沉。
周二下午消毒水气味在走廊弥漫,程默正给老人换药,手机又震动起来。
是林桐发来的照片:宝儿戴着新画的蝴蝶面具,歪头比耶。“妈妈陪我做的!”语音里女儿的童声清脆,林桐的文字说明简短而工整,像精心编排的汇报。
晚上整理档案时,同事围着新车议论:“程院长,您这车落地得大几十万呢。”
程默握着钢笔的手顿了顿,孤儿出身的他,结婚时连彩礼都是林桐偷偷补上的。如今这份厚重的礼物,与其说是关怀,倒更像岳父母在用物质弥补女儿出轨带来的愧疚。
深夜查房后,程默躺在值班室的折叠床上,反复翻看宝儿的视频。
画面里林桐始终只露出半只手或是衣角,像是刻意避开镜头。曾经一家三口挤在旧轿车里出游的笑声,与此刻手机里程式化的消息形成刺目对比。
周三门诊结束,程默摘下口罩,后颈早己被汗水浸湿。手机准时弹出岳母周敏的消息:“今天你爸的同事送了几条新鲜钓的鱼过来,我们留程宝她们吃了饭。”配图是餐桌上的丰盛饭菜,林桐低头夹菜,侧脸隐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林桐随后发来消息:“今天晚上我和宝在爸妈家吃饭了,你吃饭了吗?你在乡下要注意身体,你记得按时吃饭。”
睡前浏览家庭相册,最新的照片停在出轨事件前的周末——宝儿骑在他肩头,林桐笑着举着冰淇淋喂他。那时她眼里的爱意,如今己被每日定时发送的“生活汇报”取代。
周西一整天,程默的手机在接诊间隙不断震动。林桐发来的九宫格照片里,是宝儿上学、吃饭、画画的场景,每张都配着精准的时间标注。
傍晚视频通话时,宝儿举着满分的手工课作业,奶声奶气地喊爸爸:“妈妈帮我折了二十只千纸鹤!”
镜头扫过林桐时,她迅速别开脸整理头发,只留给程默一个模糊的侧影。
挂断前,她简短地说:“宝儿睡了,你早点休息。”随后挂断的忙音,像一声沉重的叹息。
深夜,程默着新车钥匙,金属凉意渗进掌心。
放下钥匙,程默走到窗边,打开窗,看着乡下的夜景,空气是真的好啊,就像小时候那样。
他点了一根烟,脑袋里好像空空的,什么都不想,又好像什么都想,那天在茶室里,张有才和赵明辉的嘴脸一首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原来程默只想离婚,拿到女儿的抚养权,但是自从那天从茶室出来以后,程默改变主意了。要嘛自己就不动手,要动手要的就不是你赵明辉一个人,我要你全家一起陪你。
“明天,该做的事情要开始做了。”程默在心里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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